“那东西,当时是我们给他的,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用……那就是祸根啊……”老学究头也不回,不知道是再跟我说话,还是喃喃自语,总之说的话模模糊糊,我听不明白,再想追问,他已经走的远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这个事情搅扰的我心神有些乱,这个老学究知道的事情仿佛很多,他必然不是个寻常的人,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但是在河滩奔波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对河下那道石门就更加好奇。我思前想后,没把事情告诉老油子,依旧跟前两天一样,在河道附近转悠。到了第三天白天,我们去河道边上的时候,老油子观察着那边的情况,就有些兴奋,他说沙厂的人可能要收工了。
果然,当天下午,连着赶工了好几天的沙厂停止了工作,几条船先后离开,喧闹了几天的河道终于恢复了宁静。这是个机会,老油子说最好马上动手,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三个人回去准备了一下,吃饱了东西,又眯着眼睛养神,等到天一黑,悄悄就跑到河岸边上。
“老弟,你下过水没有?”老油子搓搓手,望着河面,道:“不行的话,我自己带着镜子下去。”
“先等等。”我也把目光投向河面,沙厂的人连着几天在这边做事,河水好像被搅动的更加浑浊,那种情况下又没有比较实用的装备和工具,下水得很谨慎。我拦着老油子,不肯现在动手,其实是在等,那个老学究说过,会有人过来帮忙。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是夜里九点多十点钟,这一等就是两三个小时,老油子不知道我在等什么,又不敢多问。一直等到十二点过了,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听到从河岸前面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一阵铃铛声。我对这种声音很敏感,因为当时吃过守门狐的亏,但是此刻的铃铛声很正常,听到声音之后,从那边渐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儿,弯腰驼背,牵着一头跟他一样老的毛驴,沿着河岸走。毛驴瘦的毛都快掉光了,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一走路就会发出叮当的响声。我还不能确定,这个老头儿是不是老学究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不过等了等,对方径直就朝我们这边来了。
“这老头儿……”老油子看看老头儿,又看看我,一脸狐疑。
我想跟老头儿说句话,但是他好像老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牵着那头一摇三晃的毛驴,不理会我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一直贴近了河道下水的地方,使劲睁着眼睛朝前面望了望,咳咳的一咳嗽,沙哑着嗓子道:“黑蛋,去吧。”
那头骨瘦如柴的毛驴走路都打晃,但是一到河边,看见奔流的河水,顿时就像来了精神,一瘸一拐的跑着,四蹄飞张,噗通一声跳下了河。
“你。”老头儿蹲在河道边儿,看见毛驴下了水,转头看看我,道:“也去吧,抓着黑蛋的尾巴。”
到了这时候,毫无疑问的说明,这老头儿可能就是老学究所说的过来帮忙的人。但是老头儿沉默寡言,就说了几个字,再也不肯开口,我问不出什么情况,转身就朝河岸下水的地方走。那头瘦巴干筋的毛驴在水里扑腾的很欢实。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真有其事,我总觉得这头毛驴身边大概两三米的方圆内,水里的泥沙仿佛都被逼开了,水变的清澈了一些。
我心里更有底了,跟老油子把土制的换气装备带上,跳下水之后一把揪住毛驴的尾巴。毛驴在水里就像一条生龙活虎的大鱼,翻身扎了下去,拖着我们朝水里下潜,它一路潜下去,周围的泥沙被逼的翻翻滚滚,本来不利于下水的情况当即被逆转了。很顺利的一口气潜到了河底。
在潜入水底的同时,老油子拿了一种大号又很特殊的手电筒,光线非常强,透过眼皮外面覆盖的那层膜,我看到一团一团泥沙翻滚的水流后,显出了一道石门,跟老油子讲述的没有区别,石门上花纹繁复,正中间,有一个很清晰的凹痕,那凹痕的纹路和镇河镜果然一模一样。
毛驴拖着我们一直游到了石门跟前,我松开它的尾巴,在水下呆的时间有限,我马上取出脖子上的镇河镜,反手按到石门的印记中间去。铜镜跟这个凹痕绝对配套,镜子好像平整的镶嵌在里面一样,在镜子按进去的同时,厚重到无法形容的石门咔的从中开合,露出一道足能容人通过的缝隙。
计划是下水之前就商量好的,石门出现缝隙,老油子马上攀着门边,用力挤了进去,我也跟着钻进石门。这道神秘莫测的石门里面,连一滴水都没有进,脑袋刚刚扎进去,我就感觉到一阵咚咚的响动隐隐约约从里面某个角落传来。
那阵声响和老油子说的差不多,好像一面大鼓在敲,声响虽然不大,但是让石门后面的空间一下一下微微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