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九黎,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果真做起来,将会千难万难,但是我心头的信念却如同一座山一样,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忙碌的奔波中,我会忘记很多事情,然而此时此刻,庞大的脸庞,还有他曾经亲口叮嘱我的话,一次一次的在脑海中浮现。
持善以固之……
我不断的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偶尔,我会从起伏的水面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原本丑陋的让人无法接受的脸,好像也渐渐的完美起来。我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但同时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和信念,我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翱翔在大河上空,俯视这片山河。
这,可能就是曾经被人说过无数次,也将继续被人说起无数次的人生,或者命运。上天总是公平的,它从谁身上夺取什么的时候,也会悄然赋予他一些东西。怨天尤人,没有任何用处,可能在真正绝望又看不到出路的一刹那,那些被赋予的东西,会骤然展现在眼前。
活着就是希望,永远不能屈服。
这样没什么不好,现在的大河滩上风起云涌,消息会传的很快,所有人都认为七门的陈近水死掉了,九黎和圣域原本针对我的一些行动必然会随之取消,对我的防范也会渐渐消除,只要这个秘密能够保守下去,那么我可以暗中做很多事情。
“我太爷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真不知道。”大头佛摇摇头,七门的人很少,河滩的范围又那么大,一出事动辄奔波几百里,太爷可能要解决一些要紧事情,很多天没有消息。他是当年跟庞大齐名的人物,我不担心他会遇到致命的麻烦,所以前后思量,打算马上动身去九黎。
我们两个走的很慢,肉身易主,原来的旧伤一点点的恢复,被咬伤的腿也逐渐痊愈。这次的目的地在南边,顺着河滩再走上一段,等到大河顺势东流的时候,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前后可能有十多天的时间,我和大头佛到了徐家营,徐家营只是官名,真正的徐家营早在解放前就不存在了,地很荒芜,远近看不到人烟。
这个月份的河滩已经很冷,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下雪。但是我们两个刚刚从徐家营附近的老山绕过来的时候,天空竟然接连响起了雷声,本就阴沉沉的天雨云翻滚,看样子是要下雨。
“河滩一乱,连天都跟着要乱了。”大头佛抖抖衣服,抬头看着天色,道:“这时候还能下雨。”
这个季节的雷雨非常罕见,我们忙碌着找躲雨的地方,等到安顿下来,望着不断闪过天际的炸雷,我心里动了动。张龙虎传授的十三宝塔观想还是很有用的,神魂镀上天雷的一丝纯阳气,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看着我。”我打定主意,要趁着这场罕见的雷雨再镀练一次神魂,随即就交代大头佛,让他留心。
“悠着点。”大头佛看看四下没有人烟的荒地,道:“就这身板还是千辛万苦找来的,要是再糟践了,老子没有办法。”
雷来的快,雨也来的快,半空落下的雨点凉的像是冰疙瘩。我安神入定,用十三宝塔观想术唰的出窍离体,顺着滴答而下的雨滴,一下朝上蹿了很高。张龙虎留的雷符一共九道,这是第二次用,第二道雷符引下来的雷光明显比第一次强势了很多,电光一闪,几乎把无形的神魂映出一个影子,雷光附着在神魂上的一刻,天塌地陷一般,当时就觉得魂儿要散了。
轰隆轰隆……
炸雷接连响起,那道雷符引下了雷,很快就在上方化成了一片淡光,无影无踪,我不敢久留,唯恐会被断续的天雷再劈到,急速的下坠,顺着窍位归体。天雷化阴之后,是最虚弱的时候,否则当时强悍的红眼老尸也不会让旁门的人捡便宜,我没有老尸那么深的道行,神魂归体之后,身子软塌塌的几乎站不起来,和害了一场大病一样。天雷化阴其实也是对神魂的一种伤害,只不过和阴伤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只要休养得当,很快就会康复。
我没一点力气,靠着小洞的石壁微微的喘气,这只是第二次天雷化阴,之后的七次肯定一次比一次难熬。雨来的快,去的同样也快,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停了,雨一停,接着开始刮风,风把半天的云吹散,月光重新浮现出来。大头佛想生火烧点水,但是还没等火苗升腾,距离我们有二三百米的地方,骤然滑过去两道身影。
两道身影是从山上直接滑下来的,像是两只巨大的蝙蝠。大头佛赶紧把火给熄了,他来自圣域,对圣域的异象熟悉的很,一看这两道身影,就知道是圣域的蝠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