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在几分钟前发布了讣告,原本还剩三天,巡演就能正式结束。
可如今宋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再加上梨园的规矩,孟涟不可能因为演出而缺席宗师的葬礼,因此之后三日的所有场次只能被迫取消,而退票的流程和办法也在几分钟之后立马跟进公布。
孟涟全身僵硬地听着耳边的哗然和唏嘘,嗡嗡作响的人声让他的大脑剧痛起来,不知何时他的手心里已全是冰凉的汗水,而耳畔的声音却消失全无,短暂的耳鸣让他的脸色煞白,
他全身冰冷得像是被关进了冷冻室一般,直到肩膀处传来一阵温度,孟涟才像是从梦魇中回到了现实。
他一转头,阎嫣正站在他身边,而肩膀上的温度正是由阎嫣手心里传来的。
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孟涟的肩膀,有些担忧地问道:“还好吗?”
孟涟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眉心,像是想故意遮住他发红的眼眶。他没有回答阎嫣的问话,只冷声发问:“师爷他为什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他的声音里满是强忍着哭意的哽咽,故作坚强地压低声音,似乎是想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隐去。
“你们...之前说的师爷他在慢慢好转,其实都是骗我的?”
他说着倏然抬起了头,用那双已经完全湿润发红的眼睛,满目逼问地看向了阎嫣。
阎嫣被孟涟这道令人心碎的目光看得哑口无言。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样的孟涟,那个从来都温润有礼的男孩,被至亲离世的噩耗给压得面临情绪崩溃。
她永远也忘不了孟涟那时的眼神,所有的失望和愤怒都掩盖不了里面的悲恸和脆弱,像是被人残忍欺骗又抛弃的小孩一样,令人见之心痛。
见到阎嫣长久的沉默不语,孟涟湿透的眼睫再没忍住地轻轻一闪,竟幽幽落下滴泪来。
那把护在他头顶的大伞,不管风吹日晒,总是宽容又坚强的罩在他头上,可终究是在长年的风雨中坍塌了,雨水像是终于候住了时机,瓢泼一般往孟涟的脸颊上落。
孟涟连自己都没发现,他原来落泪了,像是落了场秋雨一样悄无声息。
直到身边的阎嫣递来了纸巾,他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泪流了满面。
孟涟没能见到宋秋亭最后一面。
回程的飞机同来时一般,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