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眼睛盯着她白皙的掌心,有点眼晕。别过头去在打着补丁的上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来两块糖。
林晓纯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过糖柔声说:“曼曼、小超是要自己剥糖纸,还是让妈妈剥?”
“妈妈”这两个字,她很喜欢,让她有了更强的代入感和责任感;也让她在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
沈曼曼兴奋地说:“我要自己剥。”
沈子超迟疑了下,也低声说:“我自己剥。”
“好。”林晓纯把糖纸递给他们,摸了摸她们的头。
这样和谐的画面让沈越生出一种家的错觉,他自嘲地笑笑,这种错觉不该有。
隔壁大叔抬了抬自己的手,“咳咳咳,小同志能帮我拔针吗?”
林晓纯看了看正在快速回落的液体,爽快地说:“好嘞!”
林晓纯拔针的手法也很利落,一看就像专业的,让人很信服。
隔壁大叔按着针眼上的医用胶带说:“小同志谢谢你,你在哪个医院上班?”
林晓纯笑着回道:“我待业在家,没有工作。”
隔壁大叔听完眼睛一亮,“你有没有兴趣来卫生院上班?”
“什么?”林晓纯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叔可别开玩笑,我确实只是一个乡野村妇,您太抬举我了。”
想起她在住院表上画花一样的签名,沈越也觉得这玩笑开大了。对隔壁大叔说:“大叔,她没上过几年学,自己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还是别让她祸害人了。”
第14章 没文化,真可怕
没文化,真可怕。
林晓纯严重地鄙视沈越,那可是她特意练习的艺术签名,开药方的时候写出来那叫一个漂亮。
只听隔壁大叔笑道:“谦虚了。我是县里派来的新任卫生院院长齐卫国,一会儿办完出院手续上任,诚挚的邀请你来卫生院上班。”
林晓纯忙道:“有眼不识泰山,齐院长这么抬举我,我三生有幸。不过孩子都病着,身边离不了人。”
“嗯,是我仓促了。”齐卫国点点头,“你再考虑考虑,想通了随时来医院找我。”
“齐院长太客气了。”林晓纯笑着说客套话。
齐卫国没有在病房多做停留,抓紧时间去走马上任。
沈越还在思索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有齐卫国的身份是否可靠。镇卫生院一直没有院长比较乱,他早有耳闻,如果是真的,那林晓纯就算走狗屎运了。
让他意外的还有林晓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进退有度?
走狗屎运的林晓纯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志不在此。
胖嫂凑过来,“大妹子你可真是撞大运了,我在这医院住了三天,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新上任院长。”
林晓纯呵呵笑道:“我就愿意听撞大运三个字,能天天撞运就好喽!”
沈子超舔了奶糖一口,又用糖纸包了回去;沈曼曼有样学样,舔了两口,也依依不舍地包好又捏在手心里。
直把林晓纯看得心里酸酸的,沈越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阿嚏──阿嚏──
林晓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折腾来折腾去,她的半旧棉袄还没有干透,潮气透过衣服传到她身上,她华丽丽地感冒了。
沈越蹙眉,“给你的棉袄呢,怎么不穿?”
林晓纯撇撇嘴,“这么丑,我才不要。”
沈越黑脸,“感冒了不花钱是吧,你有没有点正经过日子的样子?”
又是钱,没钱的她流下贫穷的泪水。
林晓纯灰不拉几的夹袄不知该去哪儿换,沈越仿佛心有灵犀般,“我去外边守着,你在屋里换,记得拉窗帘。”
好吧。
毕业以后一直是自己单独住,她还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换过衣服,不禁红了脸。
胖嫂背过身道:“呵呵,我背过身子不看你。都俩孩子的妈了,还这么害羞。”
林晓纯尴尬地笑笑,赶忙换上衣服。
换好衣服一摸兜居然摸到类似钞票的纸,她偷偷看了一眼,不淡定了,居然是一沓五元纸钞和厚厚一摞票。粗略一看粮票,布票,肉票,食用油票,火柴票等什么票都有。
她叮嘱慌地喊了一声:“沈越。”
沈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推门进来。问道:“什么事?”
林晓纯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件灰不拉几的衣服,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越以为她又要拿衣服说事,板着脸说:“路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