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大半夜不睡觉放火劫人,我便不可以找沈樊成了?沈樊成一直是我负责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刀烈春顿了顿,轻蔑地扯起嘴角,“还是说,你们在故意干扰主上派给我的任务?”
男人道:“现在是我们在负责沈樊成这边!主上给你的任务是陪楼姑娘!”
“呵。”刀烈春轻笑一声,站起来,掸了掸沾灰的衣角,“在若愚阁里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是以为,事情就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男人一怔。
刀烈春口气严厉起来,又道:“我再问一遍,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是有何目的!等到事情真的被耽误了,就算你们再如何负荆,主上也不可能轻饶你们!”
便在此时,另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刀烈春一眼,低声对先进来的那个道:“大哥,怎么回事?”
老大看着刀烈春,抿了抿唇。
刀烈春直视着他,道:“我的刀呢?”
老大终于是皱起眉来,没有回答她的话,将老二一拉,道:“我们出去说。”
门再一次关上了。
刀烈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只觉心神俱疲。
沈樊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找过来?
殷佑微已经多次试图去攀那个窗口了。
可是她找不到任何借力的地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隔壁传来说话的声音,殷佑微急忙附耳到墙上,却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
她咬牙作罢,想了想,快步走到门边。
先前那两个人一直在外头待着,加上夜里黑暗,看也看不清,她便没有接近过门锁。
现在她一边祈祷着隔壁多说会儿话,一边研究着如何安静地从里面把外面的门栓挑掉。
她推测自己是在一间废弃的小库房里,所以门栓是在外面的。
正盯着门缝看,冷不丁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传入耳中,先是低声絮语,随后一个人大约没有忍住,略略提高了声音:“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暂时对她不要轻举妄动。她没有了刀,又被关在这屋子里,自然翻不出什么风浪。沈樊成也……”声音低下去,殷佑微便又听不清了。
她?
是谁?
殷佑微蹙眉,难道是……刀烈春?
刀烈春没有了刀,还被关在隔壁?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敌人?
她想起昨晚刀烈春的造访,内心充满疑惑。她明明可以跑的,为什么不跑呢?
脚步声突然朝门口靠近。
殷佑微一惊,立刻往地上一滚,蜷缩在那里,握紧拳头,呼吸急促,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
门被打开,老大看了她两眼,又关上了门。
“还好。”
殷佑微听到这么一句话。
她赶紧又爬了过去,贴紧了门缝努力去听。
声音隐约传来。
“什么时候……再……耳坠?”
“不急……应当还在……中午……沈樊成……丢一只。”
殷佑微不由轻轻抽了一口气,手捏上自己的耳垂。
她忽然想起来,昨晚睡觉前自己仿佛忘记摘耳坠了。而现在,自己的耳垂空空荡荡。
是被他们摘了去?他们拿它做了什么?!
“大哥,我们为何非要等这么久!都已经在其他地方丢出一只了,沈樊成八成也找了一晚上了!”老二又忍不住提高了一点嗓音。
“嘘!”老大拍了他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话。
殷佑微靠在门边,神情惊愕。
原来……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沈樊成。
听样子,难道他们是昨晚上扔了她一只耳坠,今天中午打算再扔一只?
他们这是图什么?
殷佑微忽然想起生意场上的套路来。
有些人为了赚取更多的好处,会先故意放出一些谣言,比如哪里出了妖祟,然后引起恐慌,这时他们再上架一批“辟邪”的珍奇宝物,便容易哄抢一空。
不过就是利用了一把人心。
而现下……
殷佑微沉吟着。
不过也是玩弄人心罢了。
他们在别处扔了一只耳坠,沈樊成顺着耳坠找不到人,便容易陷入焦躁,然后扩大搜索范围。
这时候倘若再出现另一只耳坠,沈樊成便会以为这是新的线索,然后满怀希望地找过来,这时候太过激动,头脑一热,便会落入他们早已步下的圈套。
他们在消磨沈樊成的戒备心。
殷佑微心头一紧。
而他们给她喂那奇怪的药,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还没等她想出来,她就听到外头突然一阵骚乱。
门被嘭地踢开,她下意识往后一退,却被老二提了领子拎了出去,一柄长剑立刻横在她颈侧。
“沈樊成!”老二阴恻恻地喊了一声。
殷佑微猛地抬头,正对上沈樊成的眼。
便是这一对视,正和沈樊成缠斗在一块的老大瞅准了时机,一剑刺了过去。
沈樊成陡然反应过来,身子一避,退到一边。
他站定在那里,手中祸水斜于身前,作出随时出招的姿态,眼神却紧紧盯住了殷佑微。
殷佑微瞬间哽咽。
一夜不见,他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几缕乱发被风吹得蓬起,脸上浅灰色的污痕一道一道,身上的衣服也像是被火燎过一样,边缘破损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