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天上人间。
作为生意人,应酬交际必不可免要进入这些声色犬马之地,就算心底极为排斥,但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即便他身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富二代。
对方似是给足了面子,把自己奉为座上宾,又派出三寸不烂之舌的能人油嘴滑舌是极尽讨好之意,但暗地里却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显而易见的,这笔生意谈不成。
但该赴的约还是要赴,生意场上来来往往的那些熟脸,总是不好轻易拂了面子,不过还是得费心想个幌子拒绝对方。
k歌不是他的爱好,和陪酒女调情说笑他也完全没有兴趣,百无聊赖间,顾元恒无意瞥到先前在楼梯口有一面之缘的坐台女,当时她背对着自己在接电话,言语间似是欠了一笔不小的债务,正被高利贷方纠缠不止。
肤白胜雪,身材也出挑,着一袭红衣在一群花花艳艳中也很是惹眼,但那张白嫩的脸蛋却算不上一等一的好,这便是自己点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原因。
身旁的女人五官明丽妍艳,就算在昏暗闪烁的神秘紫光下视觉存在感还是极强,只是她小声做了自我介绍后便没了下文。自己虽没有与之交谈之意,但这样小心翼翼,缩头畏尾的样子是他不喜的,根本像个腐朽的呆愣木头。
于是注意力又不自觉转向那个小姑娘。
她正和所陪的客人斗智斗勇,用小聪明尽力避免被白占便宜,又使小心计阿谀奉承争到几分小利,总之是缠斗得不可开交。
因着位置离得极近,所以他可以将二人的谈笑声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
她说她叫小容,容易的容。
自己行走夜场多年,从没见人会给自己取个这样奇怪的花名。
但她声音很甜,又带点糯,像是一口咬下去会渗出甘润果汁的彩色小兔软糖。
计上心头,鬼使神差般的,他抛出了橄榄枝。
反正怎么都是要闹掰的,不如给她一个机会来做个局。
小姑娘很有想法,表现也远比想象中的出彩,演技自然到他都快要入戏。
顾元恒问自己,这算是在结善缘吗?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可不是什么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好人。
久违的,对女人起了心思。
依着先前对女人的了解,循规蹈矩地送了几次礼,一边时不时的嘘寒问暖,不久就走到了计划中的那一天。
那天,兔子样的小家伙穿着浴袍怯生生走过来。
她不矮,看着像是有165的样子,松垮垮的白浴袍穿在身上只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乌黑长发在发尾卷成一个尚未干透的弧度,带着水珠随意披散下来。
顾元恒又看向她的脸,和在天上人间上班时不同,今天这小姑娘未施粉黛,倒是把脸洗了个干净,更显得冰肌剔透,只是没了口红的点缀,唇色有些白,但依然水润饱满,眉毛稀稀疏疏却也能呈个型,这么看过去,其实很幼齿。
见自己盯着她的脸看,她倒先不好意思摸摸脸解释道,“一紧张把脸也给洗了......”
顾元恒心里暗自好笑,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她很是羞怯,其实是个连人也不敢细瞧的性子,却还是壮着胆子搭腔勾自己。
小朋友一边用水汪汪的眼看着眼色一边叫着顾叔叔,不知怎么听得心直发痒。
把她压在身下仔细端详时才发现,乍一看本是略钝的五官,却偏生长了个细长的狐狸眼头,很好地中和了肉感的嘴唇和眼睛。她的鼻骨生的极好,而鼻尖的精致挺翘更是动人,特别是鼻尖的那颗小痣,简直是神来之笔,又增添了几分神韵。
不是第一眼美人,但却不由地想看第二眼;不算顶好的五官,但凑在一起却叫人深思不属。
纯中带欲,千种风情。
不自觉地观察人是顾元恒自然形成的习惯。
在出事故后,他一夜转性,毕竟从天堂跌落地狱,带着这样一只废腿,又有谁能高兴得起来呢?从前叱咤s市放荡不羁爱自由的顾少成了今日寡言沉稳善观色的恒哥,无论时间过去多久,落差感如行走在黑夜里摆脱不掉的阴影一般一路跟随。
为什么是她?
前天张老板送来一个金发碧眼的西洋妞,昨日周代表带来一个名校毕业的富家女。为什么偏偏选了她?顾元恒在心里问自己,本想依照平日里的习惯理性分析,然后判断下一个定论的。但在她低下头一口含住分身时,一阵颤栗直冲头顶,脑子一片空白。
于是就再也想不出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