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便知道像你这样的顽劣之辈,不周剑杀不死,神魂灭不掉,于是只得毁了你的身躯,如今的你有神魂无处安身,我随意一道落雷便可教你灰飞烟灭……”
沈天昭不在五行之内,他身躯可以被摧毁,神魂一旦散去哪怕是天道也找寻不到。
去尘得到的那道神魂还是不周剑上弥留的一缕残魂。
在青年身消道陨之后,他便担忧有一日对方会卷土重来,再行这诛天之事。
于是他便一直蛰伏等待,甚至助沈天昭重聚神魂。
去尘这样做不是他仁慈,良心发现,而是只有沈天昭神魂重聚了,他才能真正诛杀他,以绝后患。
沈天昭苍白着脸色,灵体几近透明。
“让你苟活了五百年,今日必将你天诛地灭!”
话音刚落,九龙禅杖声如雷,苍龙嘶吼。
天雷和天龙一并,汇成一股巨大的雷柱直直朝着青年的心脉而去!
沈天昭此时是真不能动弹,他指尖微动想要运转手中命剑,可天威压制,天斩无法催动。
正在他想着要如何护住要害硬抗下这一击的时候,一道声音清亮喊道。
“天斩!”
白茶不知什么时候凌然于空,翻飞的衣袖在风中烈烈。
那抹明黄色似春日迎春花,明艳得不可思议。
少女双指合并,忍着天道的压制,使出浑身解数驱动着命剑。
“我有一剑,可斩天龙!”
月白剑光凛冽,天斩出鞘在半空旋转了一个方向,倏尔朝着那苍龙雷声而去。
“哐当”一声,剑落在雷上,好似博弈,剑落一分便被雷抵回一寸。
白茶的力量终究有限,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更甚的剑气从她身后而出。
昆吾剑天青剑影映照着少年一身银白雪色,他神情冷冽,引剑断去了那苍龙的头颅。
“畜牲,找死!”
去尘脸色狰狞,引了魔气攻去。
谢九思的速度极快,侧身避开,偏身后一道惊雷也在此刻落下。
“师兄!”
白茶顾不得其他,御空就要过来。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沈天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能行动了,他指风一动,便散了那道天雷。
“你们两个躲远点儿,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白茶担忧询问,“师尊,你的神魂……”
青年活动了下手腕,脖颈,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剑入神魂的痛楚和万箭穿心无异。
“暂时死不了。”
沈天昭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自以为凌驾于天,可以诛天代之,到头来竟然被它耍得团团转。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向被自己伤得不轻的老者。
“对不住啊老东西,误会你了。”
“……一口一个老东西老家伙的,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终南老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了天斩的压制,他的心脏好受许多。
沈天昭下手虽狠,但是误以为神魂在他体内所以并没有伤到内里。
和青年恼怒自己被去尘和天道耍了一样,终南老祖也颇为不爽。
五百年了,他好不容易要得突破飞升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场乌龙。
空欢喜一场也就算了,如今告诉他压根儿就没有飞升这回事,是天道为了延续自身命数的谎言。
终南老祖一向挺拔的背脊莫名弯了些许,不知是累了还是因为一时之间有些不能接受自己信仰的崩塌而佝偻。
他执剑走到沈天昭旁边,两人头一次并肩而立,竟然是对付一位老友。
哦不,准确来说他从不是他们的朋友,是他们被他给蒙蔽了罢了。
去尘瞧见终南老祖的动作脸色一沉。
“怎么?连你也想逆天行事吗?”
终南老祖笑了笑,“算不得逆天行事,只是为了不愧于心,护住一方天地罢了。”
在得知去尘是天道化身之后,老者也得知了当年神魔大战的浩劫和沈天昭无关,是天为诛杀逆天者降下的天惩。
看上去是因为沈天昭一人惹怒了天颜,实际上并非如此。
今日是沈天昭,明日不如他意的换作别人,天道也会如此。
这便不是公允,不是正道,而是发泄私欲,排除异己的异端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