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稻米哎呦一声抬手打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嘴巴:“太子爷消遣奴才玩呢,奴才是小白子。”
他知道晏珽宗说的是前阵子他说自己改了名不叫小白子的事。
见晏珽宗不再追问,他赶忙说道,“奴才是见太子爷牵挂咱们殿下,故有些殿下的事来同太子爷说的。”
晏珽宗脚步顿住,似生出了几分想听的意思。
白稻米微挺直了几分腰背,“殿下今日睡到日暮时分才醒,醒来了一口水未用、一粒米也没吃,呆呆在榻上坐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忽地下了床就要去寻皇后娘娘。
殿下出门的时候只披了件外裳,连头发都没梳。女仪姑姑和华夫人都追着要给殿下梳头洗漱,殿下硬是推开了她们,一定就要出去寻皇后娘娘,说是只有见了娘娘才安心。
华夫人她们没了法子,只得由殿下去了。幸而那阵子天也黑了,奴才追在前面呵退了路过的几个宫人,未叫旁人看见咱们殿下的模样。”
华夫人是底下年轻奴才们对婠婠乳母的一声敬称。
晏珽宗哦了声,一下明白了白稻米今日赶着来寻他的意思了。
他直截了当的打断了白稻米:“你想来投靠本王、做本王的眼线、替本王看着帝姬的动向?”
白稻米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奴才既想侍奉太子爷,对咱们殿下也是忠心耿耿天知地晓的。殿下和太子爷日后定是长相厮守的良缘,奴才侍奉太子爷和侍奉殿下都是一样的。”
晏珽宗一下笑了出来,也不和他打弯子了,他早就知道这些近身伺候婠婠的奴才们知道的断不会少。
只不过他不怕他们知道而已,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他们忠心的份上未去料理。
“你这样的识抬举辨形势,本王该赏你些什么好?”
他这话说的让人精似的白稻米也分不清真假来。
但都这个份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
“太子爷日后要娶的是清海侯千金,奴才侍奉过圣懿帝姬,自然不能再去太子妃面前伺候。不过若是、若是日后太子爷和清海侯千金再得了小帝姬小皇子,能赏奴才去小帝姬小皇子们面前伺候庭院洒扫、奴才就千恩万谢了!”
联想到昨夜婠婠对他的柔情,白稻米的这句话让他心情大悦。
“殿下醒来时,可有哭?”
晏珽宗冷不着地问了这句话。
白稻米听懂了。他回忆了下,答道:“昨夜太子爷陪了殿下一夜……殿下起来时候并未为此事哭过!也未有不情不愿不满之态!未唤婢子们给她更衣梳洗之类的。只是十分思念皇后娘娘。
奴才说句大不敬该诛九族的话:殿下是梦魇叫脏东西冲撞着了,奴才打量殿下的神色,只怕殿下梦见的是皇后娘娘不好了……的事情罢,所以醒来第一件事就要去找娘娘。”
十分思念皇后?
晏珽宗慢慢皱起了眉头思索着。
她为何会因为这件事被梦魇害住了许多天?按理说皇后好端端的在那,她就是梦魇也是该梦到皇帝不好了才对。
这里头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暂时查不出来。
“然后呢?你继续说。”
白稻米讪讪道:“然后殿下就追去了皇后娘娘宫里,皇后娘娘又命奴才回宫给殿下取钗环首饰些的东西来给殿下梳洗。奴才进了娘娘的内殿,就隐约听见娘娘问殿下愿不愿意以……以清海侯千金的身份嫁给太子爷。
娘娘话中似乎是肯的。还劝了殿下几句。
奴才又出去给殿下取安神药来,再入内的时候,殿下似乎被皇后娘娘劝得松动了,有了几分答应的意思。”
“本王知道了。这事你办的不错。”
…………
后来武帝的皇后的确为他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金贵帝姬,武帝和皇后给她取名柔玄,封为永兕帝姬。
兕者,雌犀牛也,逢天下将盛,而现世出。寓意何其美好,是希望小帝姬如小犀牛一般健壮可爱,生于大魏的盛世之中,一生快乐无忧。
及至永兕帝姬稍大些,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纪,果真像只小犀牛似的精力充沛,白稻米就被拨去做了伺候她的首领大太监,整天追着她在帝园里陪她玩耍,唯恐磕了她碰了她的。
嗯,独他一人侍奉过两朝帝王唯一的、嫡出的最宝贝的帝姬。
怎么不算是个体面差事?
死了之后还被外甥把这事儿刻在了他的碑文上。
“——舅父曾侍续帝圣懿帝姬、武帝永兕帝姬,主皆赞恭谦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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