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吴氏早已扒了灰捂在自己脸上,佝偻着身子如同七旬妇人,被男人直接略过。
眼看着一个女人被抓了出来,被几个男人狞笑着带了出去,小吴氏更害怕了。她在男人眼光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猛地将身边的李氏推了出去,闭着眼大声喊道,“带她!把她带走!”
李氏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小吴氏嚎啕大哭,“总是要有人被带走的!四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去吧,你去吧!以后我帮你养少荣,四嫂,四嫂……”她捂住了少康的嘴,不让他哭出声。
“这位爷,你把她带走,她长得比我好看,真的,比我好看!”
她在这边歇斯底里,男人却看得大笑,他最爱看这种狗咬狗的场景了。
“好,就如你所愿。”有什么好挣扎的呢,这些人,以为把别人推出来,自己就能逃过一劫,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顺序罢了。
男人捏住李氏的下巴,邪笑道:“果真不错,看来兄弟们可以好好享受了!”
他一说完,门外的男人们都起哄起来。
李氏面如金纸,她嗫了嗫唇,却害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许动她!”李立全对着一个山匪狠狠撞了过去,抢了他手中的刀,指着男人,“放了我夫人,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一点惧意都没有,“老子最喜欢看你们这种不自量力的戏码了,只是啊,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有人伤了老子的。”
他笑意一收,上前只几招,就挑飞了郑立全手里的刀,一圈把他打倒在地。
几个山匪冲上来就压住了他。
男人把李氏拉了过去,当着郑立全的面,就在李氏身上摸了几把。
“心疼啊,哈哈哈哈哈,老子不杀你,就留着你,你越心疼,老子们越爽!”
“啊!!!”郑立全拼命反抗,额头青筋鼓起,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氏被带走。
“如兰!如兰!”郑立全如同一头丧失理智的猛兽,疯狂的嘶吼。
他的周围,郑立勤抱着少康一动不动。
小吴氏被郑立昆扇了一巴掌捂嘴痛哭。
老太太躺在地上,歪着嘴角,双眼无神。
郑鹏长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得很沉闷,估计看了愤怒的人会很多,但古时的战争时期、甚至和平年代,这样的事情都不少。女性仿佛一直都在受难,不是非要用这样的事情来表现女性遭遇的不公,但它的确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里也只是为剧情服务。大家放心,坏人终究会受到惩罚,谁也逃不过。
第二十七章
泥泞山道上, 郑立晏骑着马飞速驰过。他要去的地方叫池定县,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县镇。
但是这池定县, 他是进不去的, 大夏的律令,凡是进入县级及以上州城,须得持身份文书或路引,守门的将士才会放你进去。
郑立晏没有这玩意, 所以他只能先去池定县周边的村子, 找到当地的村长, 向他说明情况后, 再由他向县令禀明。
他倒不担心那县令或村长觉得被绑的都是流犯就不顾了。
一来他们流犯北疆,北疆那边也是有人接收他们的, 若是流犯许久未至,那边也会担心是否中途有变,会派人查询,查到这儿了得知,哦, 我这边流犯没来是被你这管辖地的山匪给绑了啊, 那我就这么少了几十个劳动力啊?你们这治安不行啊, 还有山匪窝呢, 那我可得向朝廷说一说了。
二来,就算他们真的不顾, 那郑立晏就直接说那群山匪穿着的都是铁甲,拿着的都是军械。凡是涉及到军队的事, 都是大事, 池定县县令要是这都敢不管敢瞒着, 那简直就是不想要头上的官帽了。
日落之前, 郑立晏来到了一个叫小河村的地方。
未免惊扰到村人,他在进村前就将马绑在了村外的林子里,只身往村里走去。
因不清楚村里的情况,他也不敢走大路,偷偷地摸进了村里,隔得老远,就看见几个老人围坐在树下,边端着碗吃饭边聊天。
他心里一松,有人就好。他动作尽量自然地走到那些人身后,正准备打招呼问情况,就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李老头,你这话说得可不对,那明王即便是承明帝嫡子,可当初又未定下他为太子,先帝继位名正言顺,如今小明王带军占领二州,不是谋反是什么?”
“胡大嘴,当初谁不知道明王乃是内定的太子,那年承明帝祭祀天下、巡游十六州带在身边的只有明王,可最后却是先帝登基,本就可疑,如今小明王就算得了这皇位也不过物归原主罢了。胡大嘴,难不成以后你要让你家二小子给你养老不成?”
“老杨头说得有道理,咱们这些庄稼户不分嫡子庶子,都是那一个娘们生的娃,但也从来都是长子养老,那皇家最重嫡长了,依我看,这小明王都快打到云州来了,这天下要大乱咯!”
郑立晏越听越惊奇,这几位老人倒是胆大的很,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议论皇位归属,不怕被人举报吗?他正心里惊讶呢,就看见路旁屋舍里冲出一拿着大扫帚的妇人,大力将扫帚挥向那几个老头。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吃着饭呢还填不上你们的嘴,一天天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们是吃了那皇家粮还是睡了那王公屋?要你们操这些闲心?”
老妇人越打越威武,“地里干活的时候就喊累,这时候倒有屁放了?字不认识几个,去镇上听了几回书就把自己当个能耐人了!成日里种着地里的庄稼操着皇帝的心!”
“老杨家的!你快住手!快住手!”几个老头被打得屁滚尿流,慌不忙跌地各自跑回了家,“泼妇!泼妇啊!”
老妇人叉着腰气喘吁吁 ,眼睛一瞥就看见了树后边憋笑的郑立晏,“喂!你是谁?你在那干嘛呢?”瞧见他眼生,老妇人止不住的打量,这年轻人衣着泥泞,但面容却还算干净,瞧着倒不是什么奸猾之辈。
想到刚刚那几扫帚,郑立晏立刻收敛了神色,微躬着身子道,“这位老夫人,在下自池定县而来,想寻贵村村长咨询一些事,不知您可否告知在下村长家位于何处?”
他态度恭敬,一声“老夫人”喊得老妇人神采飞扬,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原本粗狂的嗓音也细柔了一些,“你是县里来的?来找村长有事啊?那你可来得不巧,村长媳妇的老娘昨儿个没了,他去吊唁去了。”
郑立晏闻言有些愣神,看这老妇人的年纪,那村长岁数应该也不小,村长媳妇的老娘……看来是喜丧。
敲了敲自己脑袋,郑立晏面露为难之色,“不知村长今日可会回来?”
“小沟村离这十几里呢,今儿肯定是回不来的。”
“这样啊,老夫人,在下一路赶路,一天未曾进食过,可否向您讨杯水,讨个饼子吃?”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银锞子递给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