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立晏无奈,将儿子放下,看着他小短腿这儿跑跑,那儿跳跳。
“待会皎皎来了,要是问起来,要不要和她说一声?”宋嘉然问道,到底是皎皎父亲,她心里说不定也挂记着。
“若是问起,就说吧,不问就算了。”郑立晏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妹妹,太过懂事,便是心里惦记,也不会多问,就怕伤他这个哥哥的心。与他比起来,郑鹏这个父亲也无足轻重了。
郑立晏拉过宋嘉然的手,“有些干了,最近没涂手油?”每到秋日,她的皮肤总容易干涩,手油总是要随身带着的。
果然就见她从腰侧挂着的香囊里拿出了一个小圆盒,从里扣了一小块抹在手上。
“桂花味儿的?”手油以抹开,桂花的香味立刻散了出来。
“嗯。”宋嘉然嗔道,“还不是最近忙着婚宴的事,还要收拾行李。”最近是真忙碌,皎皎的婚事是一件,郑立晏马上要上任需要收拾行李又是一件。
“咱们这来来回回的,每次要装的东西都比上次多。”
之前回都城,多了个琛哥儿,光是他的用物还有乳母们的就装了两个车厢,再加上给宋家、程家等带的节礼,车辆摆起长龙。
这即将回云州了,少了个皎皎,但东西也不见少。
琛哥儿断奶了,用不着乳母了,但他们又添了一家下人,而且琛哥儿喜欢的各种玩具也都得带上,宋家那边送来的东西也得带上。
这些都得宋嘉然来看着整理,忙里忙外的,哪还顾得上抹手油。
郑立晏给她捏着手,宽慰道,“等到了池定县,好好休养些时日。”
两人说着话,鹦鹉在屋外道:“姑爷、姑奶奶回门了!”
两人立刻起身去迎接。
“大哥!大嫂!”方逾一见郑立晏就行礼喊道。
这仁兄突然变成了大舅哥,他倒适应得挺快。
郑立晏早前就找他聊过了,今日见皎皎面色红润眼含笑意,看着过得还行,心中也放心下来。
他与宋嘉然对视一眼,就带着方逾去了书房。
宋嘉然便拉着皎皎回屋,边走边问,“怎么样?在安国公府里可还适应?他们家人对你如何?你与亲家母之间相处可还愉快?方逾对你好不好?”
皎皎犹如一夕之间长大了,挽住她的胳膊笑道:“嫂嫂,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一个一个回答!”宋嘉然瞪着眼。
皎皎娇笑,“好!我不过嫁进去三天,路都没认明白呢,谈不上适应不适应,横竖去哪都有人跟着,也不担心走错了。”
“安国公府最大的便是安国公及其夫人,我也就第二日正式拜见了,两人看着倒还和蔼。再就是大房那位和他的夫人了,也是第二日见的,也就那么一次,看不出什么。”
“至于我婆母,嫂嫂你也是见过的,就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每日也不需我晨昏定省,却也常常派人来问我吃喝是否适应。”
“至于方逾……”
见她红着脸,宋嘉然也就明白了。
她笑着道:“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其他人不足为惧。”
皎皎却有事要请教她,“嫂嫂,这几日我也看了,我那婆母的屋子,就和那冰雪窟似的,她整日抄经礼佛,瞧着一点也不鲜活,我在一旁看着都难受。我一想到,若我和夫君南下,她却要抱着……的牌位独自居于老宅,便有些替她不值。”
“我想着,要不,让她和我一起去?”
宋嘉然却问,“此事方逾可有提起过?”
皎皎摇头。
“那你就别管。虽然如今你与方逾是夫妻没错,可人家也是母子,若是方逾有意,亲家母也想,那方逾自会问你的意见,但方逾既然没有提起过,那就说明这事是人家母子俩好的,自有他们的用意。”
“方逾并非不孝之人,让亲家母居于老宅,怕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了。”
“皎皎,今日嫂嫂再告诉你一个道理,这婆媳关系是天底下最最难解的题,再好的婆婆再好的媳妇终究是婆媳不是母女。你嫂嫂我虽然没有过正经婆母,但与老太太、太太相处了这么些年,有多难熬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啊,以后只要在遇到事关你婆母的事,你不要自己想,你得把问题交给方逾,让方逾做这个中间人。”
皎皎若有所思,“他们是母子,再如何也不会生嫌隙。”
“没错!”宋嘉然叹道,从古至今,婆媳仿佛是天然对立一般,但只要做儿子/丈夫的处理得好,也不乏婆媳之间的佳话。
她们在这边谈论的是如何处理婆媳关系,书房里,郑立晏和方逾谈得是未来的计划。
“我前几日面圣,圣上的意思也是想让我跟踪贪腐一案。这次去陵广,短则三年,长则不知多少。再回都城之时,我也可以不惧他人了。”这个“他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对了,过两日,想必圣上也会召大哥你入宫。”方逾想起了什么。
“我?”郑立晏讶然,圣上召前三甲入宫觐见正常,他一个第九,有什么好见的。
“我也是猜测,那日承安伯突然向我问起了你。”
承安伯,沈禄安,圣上身边的红人。
方逾此前就是在他手下历练,他突然提起郑立晏,只怕是故意送这个人情。
郑立晏心里有了数,便举起了杯,笑道,“说起来,我还是前几年任皇林卫时,常常进宫呢,也不知如今宫中是何模样了。”
方逾也举起杯回应,“以大哥之才,日后入宫面圣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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