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节</h1>
再怎么演,三钮骨子里依然是个成年人。谁知就因她很少哭闹,丁春花一度怀疑她是个傻缺。三钮对此很无语,不能太出挑,枪打出头鸟。又不能太乖,到底要她怎样么。
今天闹一场明天歇一场?在这种循环中三钮慢慢长大,被母亲抱出屋。发现她家不但有桌椅板凳有曲辕犁,还用粗纸擦屁股??又得知当今姓亓,三钮懵逼,她到底穿越到了个什么鬼地方?!
四岁那年,三钮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无知,便撒泼打滚闹著上私塾。三钮的爹是个疼孩子的,何况三钮遗传了夫妻俩所有优点,玉雪可爱,她瘪瘪小嘴,她爹都想跟著哭一场…没办法,把她送进村里人集资开办的私塾里。
第一天上课,好奇宝宝便从夫子那儿弄清,西晋灭亡那会儿有个亓姓青年横空出世,用短短十年时间统一华夏,定都幽州,皇帝所在的皇城又称京城。
京城?!
迄今已过将近百年,亓家天下传至第五代,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听到这些,结合杜家村乃至广灵县的百姓做饭做菜不是蒸就是用清水煮,偶尔来个麻油炒菜和烤肉,可下层百姓的手艺有限,调料及其单一,于三钮来说难吃的没法下嘴。
生产力和百姓的生活质量严重不符,三钮还有什么不明白,那位姓亓的绝对是个穿越者,搞不好是个醉心研究,不讲究吃喝拉撒的技术宅。
三钮不是没想过进厨房做饭,改善生活。怎奈家有两个小姐姐,一个比她大十岁,一个比她大八岁,还有对勤劳的父母,用不著她。
五岁那年终于逮著机会——一个人偷偷摸摸做饭,结果饭没做好,烧火时不小心点著锅门前的柴火,她一著急,用脚踩,火嗖一下烧到她的衣服,从此以后,厨房于三钮是个禁地。
有时候三钮故意闹著饭菜不好吃,丁春花会来一句,“家里的钱都拿去给你买笔墨纸砚,不吃?那赶明用你买笔的钱买好吃的。”即便三钮知道她实际没花多少钱,想到村里那么多女娃就她一个进学堂,从此再也没闹过。
前年年底杜大妮嫁人,等到去年三月底四月初家里忙著插秧,杜二丫一个人又烧锅又做饭,见小妹很想帮忙,迫于自个的警告只敢搁门口站著,看著怪可怜的。二丫便教她烧火,后来又指点她做饭。
三钮慢慢的“自作聪明”研究出用猪油炒各种蔬菜,杜家的厨房不但对她全面开放,偶尔嫌她娘做饭难吃,丁春花也不再指著她额头说她挑嘴,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
韭菜盒子,便是三钮提出来的“新花样”,丁春花并不知道怎么做。
去年十一月底,三钮用稻草给她家韭菜搭个窝,又因冬天没下雪,开春后别人家的韭菜在土里趴著,她家韭菜能下锅,别提惹来多少人眼热。
偏偏村里人见三钮给韭菜盖房子,不说帮忙,期间还没少嘲讽她,如今想找三钮要点韭菜改善伙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过,总有脸皮厚到不要脸的,比如村东头的二寡妇。
三钮洗净韭菜,甩甩上面的水便递给她娘,“切的越细越好。”从坛子里摸出三个鸡蛋,“小麦,烧火。”
“韭菜炒鸡蛋?!”小麦猛地站起来,咧嘴笑道:“我最喜欢,奶奶说三姑姑做的炒菜最最好吃,全村独一份。”
“可惜不是。”三钮笑眯眯接道。小麦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知道他三姑说一不二,仍忍不住游说,“我敢保证,那什么韭菜盒子没韭菜炒鸡蛋好吃,做坏了可就浪费三个鸡蛋。”
“嗯,你这么认为…”三钮说:“那待会儿你吃馒头,我们吃这种不好吃的韭菜盒子。”杜小麦眨眨眼,想了想,“我,我没这样讲。”
“再不烧火可真没得吃。”三钮说完。土生土长的农家娃儿动作利索的从大锅底下抽根正在燃烧的劈柴把炒菜锅底下的柴点著,对此,三钮绝不承认她挺羡慕。
待锅里的猪油融化,响起霹里啪啦的声音,三钮把打散的鸡蛋倒进锅里,炒至蛋液凝固立即把鸡蛋盛出来备用,趁著锅热油热,把切碎的韭菜倒进去,“小麦,别烧了。”煸炒两下,随后倒入鸡蛋,洒上盐和三钮自制的花椒粉,用锅铲炒拌均匀,韭菜盒子的馅料完成。
面是蒸包子馒头剩下的发面,丁春花早已擀出十多个成人巴掌大的圆面皮,放上馅料,两边对折成半月状,三钮在锅里点一点油,小麦再次烧火,开始煎韭菜盒子。
韭菜可以生吃,鸡蛋是熟的,面皮被丁春花擀的特别薄,两面煎呈金黄色,亓国第一个韭菜盒子诞生了。
小麦见他姑盛出来,忍不住咽口口水,“好香啊。”
“香吧。”三钮对自个的手艺很满意。别看用料简单,调料没放什么鸡精、味精,可鸡蛋是土鸡蛋,油是自家杀的猪油,韭菜是连农家肥也没用,开春后的第一茬韭菜,面更是她和她娘一起磨出来的。纯手工零污染,三钮把韭菜盒子切两半,给她娘一半给小麦一半,“尝尝。”
“你吃。”小麦的爹在三钮舅舅家的粮食铺子里做事,两家又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丁春花和三钮很疼这个没娘的孩子。
小麦馋的流口水,还是使劲忍住,无论三钮怎么让他吃,小孩咬紧牙关,直到第二个出锅他才伸手接。
三钮摇头失笑。
韭菜吃多了烧心,三钮不敢让他吃太多。见小孩没吃饱,给他盛半碗面疙瘩汤,吃的肚儿圆,才把他送回家。
三钮从小麦奶奶家里出来,看到她爹和她二姐拎著大包小包踏月而归,“怎么这么晚,二姐夫没送你们?”
“瞎说什么。”杜发财瞪一眼口无遮拦的小闺女,“送我们到村口,他和你二姐又没成亲,大晚上的来家里像什么样。做好饭了吧?”
三钮说:“早做好了,我和娘以为你们今天不回来了。”
今儿是正月二十,离杜二丫成亲的日子还有九天,杜发财这辈子只有仨闺女,老大嫁给开酒楼的,临到老二,二丫相中长相一般,身高最多一米七的赵存良。
丁春花很不满意,二丫有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大姐嫁给卖吃食的,我嫁给开布店的,婆家宽裕,日后才能照顾你们。”
三钮听到这话很不高兴,“当我是死的?!”
“你?”二丫上下打量她一番,“比个小子还能耐,谁敢娶你。”顿了顿,“搞不好以后还得爹娘养你。”
“看不起人。”三钮嘴上这样讲,心里挺担心。上辈子无父无母没人逼婚,这辈子有爹有娘,不为别的,为了不让她爹娘被左邻右舍说道,她也得找个男人嫁掉。
那么问题来了。
三钮上辈子没结婚除了身体原因,还有便是她太独立,个性比爷们还爷们。如今来到三从四德的古代,虽说因亓国开国皇帝是个穿越人士的原因,民风开放,然而百姓某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
为了自个的将来考虑,二丫订婚后,三钮重新捡起她最讨厌的针线活,得空便利用有限的食材和调料研究吃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长得又不丢人,她想,将来一定能顺利嫁人。
“不回来住哪儿啊。”杜发财顺嘴接一句。
杜小钮说:“大姐家啊。姐夫敢给你甩脸子,赶明来给二姐添箱,不给他饭吃。”
杜大妮去年九月生个闺女,她婆婆盼望的长孙没能如期而至,面上没表示不满,心里不高兴那是一定的。大妮做月子的时候,丁春花放下家中所有事,得空就去县里看闺女,恐怕她留下月子病。
“嗤,瞧你厉害的。”二丫嘴上这样讲,脸上乐开花,“我和爹回来的时候从姐夫店门口过,他特意和爹说二十四来咱家。”
“你没回,等他来我做面条给他吃?”三钮问。
杜发财揉揉小闺女的发顶,“别调皮,你姐夫哪次来不给你带一堆吃的玩的。听说又让大妮给你做套衣服,还不够你的。”
去年杜大妮出满月那天,三钮和她娘一起去的。进城后三钮和她娘分开,丁春花去闺女家,杜小钮去菜市场买鱼。随后拐去同在县城的舅舅家,借用她大舅家的厨房做一锅鲫鱼炖豆腐,盛一盆端到大妮婆家,没进门就嚷嚷:“大姐,我没钱给你和外甥女买东西,只能给你做碗鱼汤,不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