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恍然大悟:“我说你上次为什么问庞一舟多要了两颗糖,原来是为此刻做准备啊!”
那天晚上,元矜和庞一舟在楼下客厅谈话,得知庞一舟并不在乎庞御文是不是他的父亲,元矜受了打击,明白自己所谓的牺牲对学长来说什么都不是,于是差点晕倒了。
当时他撒谎说是低血糖,庞一舟就从兜里抓出两颗糖剥开塞进他嘴里。
尽管那糖是杨熙为学长准备的,元矜心里酸涩,却还是问学长多要了两颗硬糖。
他的爱卑微至极。
一点点施舍都是奢望。
元矜耸肩笑道:“当时多要两颗糖也没想太多,派上用场我也很意外,庞叔叔很伤情呢。”
系统痛心:“男二好可怜!”
——
庞一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之前在庞氏公司完成一个小项目,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飘飘然。
那天偶然撞见元矜和他爸的事,他的确恶心坏了,知道身世后,他主动请求离开公司。
他怀着满心的雄心壮志,跟几个朋友合伙开公司,一开始大家业务都不太熟,都得从小白这条路走起。庞一舟慢慢发现,上次项目之所以谈成,原来不是因为他能力拔萃,而是他背后有着庞氏这个商业帝国。
而一旦剥离这层关系,没有人买他的账。
商业竞争都是残酷的。
难道就因为你是小白,我就心软,让自己当你的垫脚石?你是小白,我就慢慢等你成长,然后再跟你友好合作?这怕不是天人说梦!
庞一舟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他当初的豪言壮志,说要当父亲的竞争对手,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自嘲地笑了。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这天晚上庞一舟跟客户谈合作,喝了好几斤白酒,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好不容易才把合同给签了,等对方的车开远了,他才扶着树呕吐不止,几个路人捂鼻嫌恶地避开。
庞一舟脸色煞白。
他捂住绞痛不止的胃部。
“舟哥!”杨熙一下车就看到了树边的男人,连忙喊了声。
庞一舟已经没力气抬头,直到被杨熙一把抱住,轻轻拍了拍背,他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
他侧过身抱紧了杨熙。
“熙熙,对不起。”庞一舟的声音有些哽咽,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蠢,有多自大,没了我爸我什么都不是。”
“舟哥,别这样说。”
杨熙看不得这个曾经肆意洒脱的大男孩这样贬低自己,他心疼极了,“你是我见过最优秀、最有魄力的人,别因为一次两次失败就自我怀疑,谁还不是这样一步步来的呢。”
“没有谁能轻轻松松成功。”
庞一舟没说话,但他把杨熙抱得很紧,仿佛这是他的救命稻草。
——
说实话,庞御文好歹也是在商界纵横多年的老资本家了,能称为他的对手的,屈指可数。
庞一舟初生牛犊不怕虎,庞御文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但他不动,不代表庞一舟不动,庞一舟明里暗里从他手里抢走了一两个客户。其实也不算抢,因为商界就没规定这个客户是谁的,没谈拢之前,一切结果未定。虽然这些客户对庞御文只是点儿蚊子腿,但大概因为元矜的事,庞御文对庞一舟有着其他情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得有觉悟。
庞一舟被这么一打压,事业之路更是走得艰难,喘不出气。
而另一边,戏精元矜每天过着猪一样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躲在被窝里打游戏。
他偷偷称了回体重。
发现自己居然重了五斤!
元矜不可置信,他低头捏了捏软软的小肚子:“系统,这是bug吗,我记得我没吃多少啊!”
系统呵呵:“每个胖子都不会承认自己吃的多的。”
元矜开始自我怀疑。
他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右边腮帮子,歪头作人生思考状:“……难道是因为没运动?”
系统感觉有点不太妙。
元矜一本正经道:“看来今晚得找叔叔运动下。”
系统:“……”
傍晚时候,庞御文回到了别墅,他随手把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鼻梁。
他问餐桌边正在布菜的阿姨:“今天他胃口怎么样?”
阿姨明白庞御文说的是谁,连忙回答道:“中午那盘清蒸鲈鱼许先生都吃光了,下午的甜点也吃了部分,剩下的端到房间去了。”
庞御文淡淡嗯了声。
元矜喜欢吃甜的东西,不知道是本身就喜欢甜的,还是因为智力变成了五六岁的孩子才这么喜甜,但吃多了甜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庞御文说:“甜品一周两次就行。”
阿姨连忙答应。
庞御文休息了会儿,起身上楼,走到元矜的房间门外顿住脚步,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元矜虽然智力只有五六岁,但也听得懂敲门。前几次庞御文没经过元矜允许就推开门,元矜非常生气,把地上的洋娃娃扔在他脸上,腮帮子气鼓鼓的,一下午都没跟他说话。
庞御文拿糖哄都没有用。
这半个月来,元矜一开始还会怕庞御文,后来发现这个叔叔对他很好,还经常给他糖吃,他就大胆了些,有时候甚至会闹小脾气!
庞御文垂下眸,并不知道自己回忆这些画面时嘴角微微翘起,眼眸里尽是温柔宠溺。
回过神,他忽然皱眉。
他刚才敲了三次门,在门外等待了几十秒,房间里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