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
元矜揉揉太阳穴。
小落见公子蹙眉的模样,知道是昨晚宿醉引起的头痛,便端起桌上的丝瓜汤往床边走去。
“公子,喝点汤。”
元矜接过来,低头轻轻泯了口,缓了会儿,才随意问道:“昨夜在宴会上我可有失礼?”
小落:“……”
她明白公子这是又不记得醉酒后发生的事了。
以前也发生过。
犹豫半天,她道:“宴会上倒没有失礼之处,就是宴会后……”
元矜抬眼:“嗯?”
小落两眼一闭,咬着牙索性将昨夜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在长廊上,我们遇见了席公公。公子你……你调戏了席公公,说人家跟美人玩得很是激烈,还……还说……”
元矜轻问:“还说了什么?”
“还问人家硬得起来吗?!”小落小脸微红,语速极快。
元矜:“……”
系统嘴抽了抽:“你捉弄单纯的小姑娘有意思吗?”
元矜微笑:“还行。”
小落说完后,自己都觉得臊得慌,端起空碗就往门口跑,跨过门槛时还差点被绊倒……
元矜失笑出声。
小丫头片子挺可爱。
因为昨晚醉酒,今日元矜起床比往日要晚些,他抻了抻懒腰,慢吞吞下床穿鞋穿衣服。
过了会儿。
小知端水进来。
“席公公来了。”他小声说。
元矜正在系衣带,听到这话下意识拉紧了衣带,勒着了腰,他闷哼了声,表情像是便秘似的。
他莫名有点心虚。
这席瑞不会这么小气吧,只是开了两句玩笑话而已,况且他昨晚醉酒了,那些话更当不得真!
难道真是过来灭口的?
好半天,元矜才开口:“席公公来我这儿做什么?”
小知放下了木盆,抬头瞅了眼自家公子:“……说是皇上担心公子身体,赐了人参和名贵药材。”
元矜松了口气。
小知又说:“御医也来了。”
元矜拧了拧眉,看来昨晚皇帝说派御医给他看病这事儿是真的。
也对,那些皇子世子都被他的咯血吓了一跳,以为是肺痨,担心会传染,看一下也是应该的。
免得到时候害了霁国。
“都在前厅吗?”元矜梳着头发,侧头问了一句。
“是。”小知答。
“去烧些茶水端过去,别冷落了御医和席公公。”元矜说。
小知前脚刚踏出门,元矜就感觉屋里的温度寒冷了许多,他手顿了下,缓缓地回过头。
席瑞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
元矜冷不丁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可身后是梳妆台,他腰抵在桌缘已经退无可退。
“席公公这是……”元矜稳定了心神,恢复了常色:“玉琅虽为敌国质子,身份卑微,但席公公不敲门便不请自来,未免有失礼数。”
席瑞盯着青年:“哦?”
他抬脚一步步靠近,不疾不徐,却好似踏在元矜的心上,元矜手指扣着梳妆台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泛白。
元矜仰头看着席瑞。
“琅公子不记得昨夜的趣事了?”席瑞似笑非笑。
眸中有不易察觉的冷。
“玉琅不记得了。”元矜眼眸闪躲,似乎是想起了小落所说的那些话,神情略显尴尬:“……如果有得罪席公公的地方,还望海涵。”
席瑞勾起了唇,又走近了一步,他食指挑起元矜的下巴,轻声道:“琅公子贵人多忘事,不如微臣帮琅公子回忆回忆,如何?”
元矜脸色迅速煞白。
他疾言厉色打落席瑞的手指,整个人羞恼不已:“放肆!”
“昨日玉琅因醉酒对公公说了不得体的话,改日登门道歉就是了!公公何必羞辱至此!”
元矜愤愤不已。
“羞辱?”席瑞步步逼近,眸中闪过冷戾之色:“琅公子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清高,昨夜勾引三皇子的模样、伸手便掏男人那物的模样,不知道有多浪荡,多下贱呢。”
元矜嘴唇苍白无血。
“你……”
房间里静谧至极,元矜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他咬着唇,眼尾泛着红,却倔强而又固执。
并未为自己狡辩。
席瑞转过身:“今日微臣来琅月府有两件事,一是奉皇上之命给琅公子送人参和名贵药材,二是警告琅公子,别妄图在霁国皇宫搅起一池春水,三皇子没你想的那么蠢。”
元矜低头沉默着。
他轻咬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那唇被他咬破,血丝透了出来,多了几分凄美。
元矜忽然释然了。
说他下贱浪荡他也认了,只要能杀了霁晟,母亲入皇陵,他就算出卖这病残的身体又如何……
片刻后,元矜抬头,忽然媚笑着看向这位位高权重的席公公:“公公确定不是公报私仇吗?”
席瑞看着青年。
元矜身若无骨般走了过去,小手若有若无在席公公胸膛上画圈,声音轻轻柔柔缥缥缈缈:“昨日玉琅刺痛了公公的短处,公公恼怒在心,今日借着送药材之事来羞辱玉琅,骂玉琅下贱,现在可是舒心了?”
席瑞神色晦暗莫测。
并没推拒开胸前的小手。
元矜忽地推开男人,面色恢复冷凝之色,从怀里抽出一张素锦帕子,似有似无擦拭手指。
似乎有一丝嫌弃。
元矜冷笑道:“就算玉琅下贱浪荡,勾引任何一个皇子,那也轮不到席公公这样的……”
他瞥了眼席公公腰腹之下的隐晦位置,轻轻抬眼,眸中所含意味,哪怕是个男人都懂。
席瑞脸色铁青,他捏紧了拳头,全身散发着阴森寒冷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