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要是太有责任感了,受不了自己那种被良心谴责的感觉。
系统:……
第53章 害怕现实
昨日,金阙离将自己那份功课用稚嫩的字体重新抄写过一边后,便一直乖乖地在书桌前坐着,等着他的丞相回来。
他等了许久,本以为丞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耽搁了。可是从太阳最辣的时候,等到太阳快要消失不见,也没有等到那人回来……
时间每过去一点,金阙离紧紧攥着笔的手就越发握紧一分。透着淡淡金色的浅棕色瞳孔,写满了慌乱和局促。
他一直都没有回来,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想着想着,手上紧攥着的物件却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
再低头时,那只被自己紧握着,用来掩饰情绪的毛笔已经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
晚间,内务府新指派来负责给金阙离端送膳食的宫女规劝道:“七殿下,如今天色都这般晚了,丞相大人应该已经出宫,回府上去了。”
“你还是不要再等了,先吃饭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反正明日大人不是还要过来吗?”
或许是因为金阙离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太有欺骗性,宫女在面对他时,没有一点面对主子的拘束感。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都一一说出。
是啊,明日还能再见……
金阙离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牵强道:“我知道了,你将饭菜放在这儿便下去吧。”
宫女点点头,因为这位七殿下向来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所以她也没有过多在意,将食盒中的物件菜肴都放下,便告退了。
丞相到底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误会他找人代做功课吗?
还是他发现自己其实会写字,气自己骗他?
反正,总不能是在气自己不给他看屁股上的巴掌印吧。
金阙离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按照往常的习惯用筷子扒开米饭碗,从底下夹出一块白色绢布来。
那绢布,是尧姬用于和他互通消息来往的物件。
绢布看上去只是一小块白色的布,可事实上白布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这写字的药水极为特殊,唯有见了血,上边的字才会显现出来。
若只是传达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还不足以用这般复杂的手段。
但许是尧姬见不惯他过的太过于舒坦,所以总想着用别的法子,让他好过不了。
对比,金阙离只不过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并无多大感怀。
不就是血吗?
若是能让她放下戒心来,用这么一点血换那么多人的命,那他也不亏。
习以为常的从鞋底抽出匕首来,翻开衣袖,在胳膊上寻一个不容易被人见到的地方划开。
划开的地方血管并不多,所以血流得很慢,要一点一点的挤,血才能流出来。
金阙离耗费了不少功夫,白布才彻底被血液浸湿,上面的字也逐渐浮现出来……
绢布上,是一小部分并不怎么重要的南疆细作名单。她想让自己逐步逐渐地往金朝安插细作,却又害怕他临阵倒戈,所以只敢给出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细作名单来。
若成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损失却也不大,还可以将责任都推到金阙离身上。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可是,就因为是越不重要的人,背叛起来才越发无所顾忌啊……
将绢布上为数不多的细作名单都给记住后,金阙离本想将绢布像往常那边烧掉时。却突然注意到,绢布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明明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足以刺痛双眼。
“他需要的是一个任其摆布的傀儡,而不是一个想上进的帝王。辅佐和控制的区别,你分不清吗?”
这个他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辅佐和控制的区别……
那么,丞相是想控制自己,还是辅佐?
这个只要稍有心机的人就能看懂的问题,金阙离却一直不敢面对,就更不要谈去细想了。
若是以往,他还有可能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将这绢布烧掉,假装他从未见过一般。
可现在……
丞相去而不返,原来真的是在不高兴自己太过用功吗?
手上浸满血的绢布,忽然像是着了火一般灼人。金阙离慌忙将它点燃,丢进屋中离自己最远的一只暖炉里。
脑子里莫名的烦躁,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销毁殆尽的冲动。
勉强控制着自己离开那些最容易发出声响,落人口实的瓷具。可当金阙离坐在书桌前,看着那篇刚刚被自己重新抄写过一遍的东西时,心口仿佛在滴血一般。
终于,他克制不住地将那墨水还未干尽的宣纸撕碎、蹂躏成团丢在地上。
可下一秒,他就又立刻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