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是眼瞎,娶了母亲的表妹,养了一个纨绔,其他没做什么坏事。”沈羡鱼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他?”
丞相夫人松了一口气,她想陷害沈羡鱼,只在内宅使力,没有牵扯到外头。
只要安远侯府不倒,沈明月至少性命无虞。
“但是——”沈羡鱼两个字,又把丞相夫人抓到了半空。
丞相夫人死死地盯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羡鱼觉得挺好玩的,“啊,没有但是,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话说一半,真的会急死人。
丞相夫人就快被他急死了,“但是什么啊!你到底要对大姐儿做什么!”
“没什么啊。”沈羡鱼耸了耸肩,“母亲多虑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母亲走的那天,我会过来送你的。”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丞相夫人死命地晃着铁栏杆,很不得从缝隙里钻出去,抓住沈羡鱼的手问个明白。
“羡鱼!羡鱼!你别走!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这里的吗?”白姨娘极了,也跟着叫嚷起来,“羡鱼!”
“哎呀,差点把姨娘忘了。”沈羡鱼一拍脑袋,又走了回去。
白姨娘希冀地看着他,等他带自己出去,“羡鱼,是娘不对,娘以前不该那样对你的,以后我们娘儿俩好好过日子,娘保证好好对你!”
“姨娘当真知道错了?”沈羡鱼挑了挑眉,反问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羡鱼,你带娘出去好不好?娘现在只有你了!”白姨娘眼泪汪汪看着沈羡鱼,“以后娘会好好对你,都听你的!”
“都听我的?”沈羡鱼状似思考,“既然姨娘都这样说了,那为了我,姨娘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这个案子是大理寺审核的,我要是动了关系,把姨娘接出去,万一有人不高兴,把我也弄进来怎么办啊?”
“……”白姨娘被沈羡鱼说得一愣,“但是,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啊!”
“姨娘不是说会好好对我的吗?现在为了我,这点苦都吃不得?”沈羡鱼垂眸,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姨娘莫不是骗我?”
“不、我没有……”白姨娘干巴巴地说道,“羡鱼,就算娘再不好,至少把你生下来了,还让你长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不管我啊!”
“那姨娘管过我吗?”沈羡鱼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问道,“姨娘明知道身边的丫鬟婆子苛待我,明知道母亲给的吃食有问题,明知道我一个男子嫁到陈府不会有好下场,明知道母亲特意骗我回丞相府,您做了什么?”
白姨娘被沈羡鱼问得哑口无言,她嘴唇嗫嚅两下,说不出话来。
“您什么都没做。”沈羡鱼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嘲讽,“甚至,您还特意把我喊过去,命令我听母亲的话,不要反抗。虽说我这条命是您给的,但是要是我当初知道会活成这样,我宁可自己找条绳子吊死,都不愿意做您的孩子。”
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
但是说的是大实话。
“姨娘可曾听过一句话?”沈羡鱼见她不吭声,默默补刀,“生而不养,不如鸟兽。养而不教,愧为父母,呵呵,姨娘不养不教……”
白姨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我的话说完了,姨娘好自为之吧。”沈羡鱼淡淡地扫过牢房里关押的女眷,转身就走。
“你说过会带我走的。”
白姨娘瑟瑟发抖,沈羡鱼跟丞相夫人算是撕破脸了,虽然她平时里待沈羡鱼并不好,但是沈羡鱼毕竟是她生的,万一丞相夫人嫉恨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丞相夫人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我说过很多话,不是所有话都能做到。”沈羡鱼弯了弯唇,“七岁那年冬天,我饿得很了,去厨房吃了一块馒头,结果被婆子抓着打了一顿,姨娘罚我跪在屋子外头,那时候,天寒地冻的,外面还飘着雪,姨娘说我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让我起来,我说我知道错了,但是姨娘让我起来了吗?最后啊,我跪了一整个晚上,直接冻晕过去,要不是院子里的丫鬟担心我直接冻死,不好跟丞相解释,才把我挪到屋子里去。姨娘不也说话不算数吗?”
“……”
“我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姨娘要听吗?”沈羡鱼笑着说道。
白姨娘彻底没话说了。
沈羡鱼理了理衣服,一转身,对上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的顾临渊,愣了一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打了个招呼,“阿渊,好巧啊。”
不是说今天要去京郊大营,很晚才回来的吗?
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
顾临渊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沈羡鱼有些心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总想着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展露在对方面前,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