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陈余问道:“殿下,去哪里呢?”
不等司马玮开口,刘羡先说道:“往西郊去吧,再过半个时辰,应当就可以听到白马寺的钟声了。”
而后他回头对司马玮说:“我敢打赌,你虽然已二十一了,还没有听过白马寺的钟声。”
事实是确实如此,过了二十一年人生的洛阳人司马玮,还从来没有去过白马寺,因为在他看来,软弱的人才信佛,与其费时间在宗教信仰上,不如多做一些实事。
但如今的他突然明白了,没有人不软弱,那些人只是自以为不软弱,但是想象和实际总是有很多偏差。
于是他们踏上了去白马寺的路,一路阳光明媚,他们也没有遮掩,非常坦荡地打出楚王的旗帜。沿路的行人们见了纷纷躲开,却没有人抓捕他,只有大约两三个人鬼鬼祟祟的跟着,显然是贾后盯防司马玮的眼线,可司马玮不在乎,刘羡也不在乎。
在路上,司马玮又聊起刚刚的话题,他问刘羡说:“怀冲,你说,古往今来的那些名将英雄,也是傻瓜吗?”
刘羡注视着路上的行人,回答道:“当然,他们都是傻瓜。”
“傻瓜和傻瓜间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聪明的傻瓜和不够聪明的傻瓜。”
“傻瓜还有聪明不聪明的分别?”
“当然,聪明的傻瓜知道自己是个傻瓜,不聪明的傻瓜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也就是这个区别罢了。”
“哈,你在讽刺我,我听出来了。”
刘羡笑笑,他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继续说:“殿下,人总有做不到的事情,总会遇到失败,总会感到最后是一片虚无,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样的傻瓜,做过什么样的事业,最后都会消亡。就像一颗石子、一片树叶、一只蝇虫一样,但这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