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倒是不见怪,他笑着道:“我来之前,大人就告诫过我了,说府君是个朴素的人,不喜好那些里胡哨的东西,正好磨磨我的性子。”
“哦?叔时兄现在还好吗?七年不见了,他身体怎样?”
“多谢刘府君挂念,大人他身体很健朗,这几年虽然闲下来了,还是每天在家里练射,每日用膳,能吃下两斤肉,还胖了一些呢!”
“哈哈,那是好事啊!”刘羡笑了两声,随即叹道,“我这些年在关西,忙得头昏脑涨,殚精竭虑,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些安定的生活啊!”
两人随即聊了些洛阳官场近来的变化,虽然和妻子有很多书信往来,但书信到底不如闲谈,在孟平亲口告知下,刘羡才能知道过去故旧的一些具体情况:
比如祖逖已经转投到齐王司马冏门下,当齐王舍人,刘琨则走了高密王司马泰的路子,当了尚书郎,周顗也去当了尚书秘书郎,而刘乔则爬得更高,升迁到尚书省内去当尚书右丞,老师刘颂则转任为吏部尚书,乐广公目前是河南尹,满奋当了司隶校尉……
大部分人活得都还算滋润,只是有一件事令刘羡感到忧心,老师陈寿的状况似乎很不好。听孟平的说法,今年似乎得了气疾,整日在府中哮喘,医疗们都说不好办,大概大限就在这一两年了。刘羡闻言很是忧心,毕竟老师没有儿子,家里也就少许仆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世了,莫非自己又见不到老师的最后一面吗?
孟平从随行的行李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刘羡说:“我在临行前,专门去了安乐公府,夫人已经把承祚公接到府上了,每日亲自侍奉,您不用担心,这是夫人在家里给您织的夏衣,也让我带过来了。”
刘羡闻言解开包裹,里面果然是丝制的夏衣,入手极为光滑,就像阿萝的肌肤一样。刘羡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他现在越来越思念洛阳了,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
但他很快收敛好情绪,先对孟平道了一声谢,随后把话题拉回正题,刘羡道:“只是子衡来到泥阳,应该不是来帮我传话的吧?如果叔时兄有什么嘱咐,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孟平闻言,不禁露出忐忑的神情,他立直身子,正襟危坐,在胸中酝酿了一会儿后,才缓缓道:“我来到这,是希望刘府君能看在我家大人的面上,接纳我,让我在您麾下任职!”
刘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瞪大了眼睛打量孟平良久,狐疑道:“子衡,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怪刘羡如此反应,因为这件事确实荒谬。不管孟观此前出身如何不好,但现在确实是上谷郡公,门第还要高过安乐县公。
要知道,目前为止,除去司马家宗室外,郡公可谓是寥寥无几。
无非就是八个人。他们分别是鲁郡公贾谧、壮武郡公张华、乐陵郡公石统、高平郡公陈植、巨鹿郡公裴頠、兰陵郡公卫璪、博陵郡公王浚、上谷郡公孟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