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若有所思,这顾谨阳与太子关系非同寻常,说白了就是太子一党,他竟然查到了这处,不管有意无意,说明太子已经知晓关于仇家村……
难怪不得上次在西亭湖,太子左右试探,林蓁再是不愿意,也避免不了卷入了这场权利的漩涡中。
她往前一步是悬崖,往后一步是深谭,她眼下只能拼命咬牙为成国公府打造一条生路来。
“姑娘,你怎么来了?这儿不安全。”罗俊生指尖滑过画纸上的山水,低声道。
“我知道。只是那张老三为何被杀,难不成有人存心要彻底断了仇家村的联系?”林蓁含笑,又似点点头,说的话全然与这幅画不相干。
“这书画坊外都是顺天府的眼线,姑娘日后别来了,至于是不是,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那朋友死的极惨,姑娘还是就此作罢吧!”罗俊生作势把书画卷了起来,交给了林蓁,眸中含着浓浓的关切。
林蓁也痛快让茗欢付了银子,捧着画便离开了。
这罗俊生怕是有所顾虑,这般谨慎细微,林蓁只得抚额轻叹,此事急迫不得。
这四处竟是顺天府的眼线?
路过转角处,林蓁终于掀开了轿帘的一角,见这街道处甚为冷清,哪里有人来往的痕迹,故而这眼线到底隐藏在何处?
好不容易找到关于仇家村的线索也断了。
“茗欢,去西亭湖。”
行至回府的路上,林蓁忽而改了主意。
“姑娘,那里不是……”茗欢下意识的低了声,“到处都有官兵把守吗?”
“怕什么?我们的亲人在那惨死,难不成去看看也不许?”
这一趟她势必要去的,当时事发突然,加上秦霜又命悬一线,现场极其混乱,直至爆炸发生。
本来以为到了必死无疑之际,顾谨阳又出手救了她,才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
谁知她当时是否忽略了重要的事?
林暄背后的人是不是太子?
只怕这一切阴谋的背后还不知藏着何等的龌龊不堪。
人性本贪,仇家村的丹青技艺就是人人觊觎的宝藏,若说是太子……
这也是说的通的,太子要培养势力,哪一样不需要花销银子?
或是文王周楚涵,他会不会下了这个圈套给太子钻?
亦或是林暄值得巴结之人,若是说他一人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林蓁是万万不信的。
这样看来,这京城中的很多显贵之人都有可能去做这件事,亦或是宫中?
头疼。
林蓁不敢再深想下去,如坐针毡,如若周楚涵是这背后的主使,这仇云暮岂不是危险了?
大意。
一旦起了疑心,这众多猜忌便纷沓而来。
林蓁最后只得强迫自己冷静,在没有结果之前,怀疑只会摧毁两人的同盟,她现在还没有任何底气与周楚涵叫板,没有真本事拿什么与周楚涵换取保障。
她的优势不过是知晓这后半年大周发生的大事,对,这或许也是筹码……
她眼下得加快进度,没有线索,她就自己找!
没有路,她就自己铺!
“姑娘,到了。”
离爆炸之事过去了七八日,西亭湖彻底冷清了,除了那些官兵在巡防,哪里还能那日的热闹场景。
西亭湖的水也变得浑浊不堪,迎面而来的微风夹杂着沉腐的尸臭味,林蓁只觉腹处火辣辣疼。
难怪没人再来此处,那日湖面上的炸毁的船只还深陷在泥潭中,四处一片狼藉,残渣乱箭,不少黑灰还漂浮在湖面上。
现在案子还没有结,西亭湖都被顺天府,吏部的,大理寺的人给封锁了,除了尸体该捞的捞,现场的东西可是一样不敢动的,林蓁也只能远处瞧瞧。
“姑娘,我们还是走罢。”
茗欢总觉得此处死了那么人,看着阴森森的。
林蓁点点头应了,这个情况下,她是接近不得了。
或许可以从林暄那处下手?
轿撵的车轮子在街道上咕噜噜的响着,忽然马儿一声嘶鸣。
轿撵剧烈颠簸了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
茗欢惊魂未定,欲掀帘准备探探究竟。
还未动作,就被身后的巨大力气一扯,抬眼便撞上了林蓁冰凉的眸光。
“嗖!”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定在了茗欢方才的位置,插入了轿撵内的木桩上。
“快,关上门。”
林蓁身子已经屈了下来,尽力伸着腿去踢轿撵的木门。
茗欢吓傻了。
此刻也连忙脚乱的用手去挡。
哐当!
砰砰砰!
也不知多少箭矢齐射而来。
林蓁惊喘间迅疾将茗欢拉到了轿撵中间,这样纵使箭矢射穿了轿撵,也不至于伤害到她们,两人只得匍匐在地尽量避开锋芒。
“嘶~”
原本停下来的马儿吃痛嘶嚎,猛然一路狂奔起来。
一路癫狂,林蓁与茗欢只能拼命掌握身躯,以躲开利害之处,直至人群惊吓声迅速掠过。
林蓁的心一紧,看来这是入了闹市了?
这一切如此失控。
林蓁紧紧拽紧了茗欢,纵使她现在五脏六腑都绞到了一处,她也在屏息以待。
终于整个轿撵都快抖散架的时候,感觉到轿撵掠上了一重物,“吁。”
轻而易举的就将发疯的马匹控制住。
林蓁与茗欢的身躯才稳了一些,从轿撵底部爬起。
砰!
轿撵门一脚被踹开,“你们没事吧?”
迎入的是一双空谷幽眸,林蓁一时说不话来,她的头被撞了几次,现在还嗡嗡的响着。
“出来吧。”
顾谨阳微微蹙眉,见林蓁一副呆滞的模样,那双狡黠的眼眸也不见往日的气焰,光洁的额头上竟撞了好几块青紫,格外惹眼。
该不是撞傻了吧?
“多,多谢公子。”
这个时候,茗欢倒是率先省过神,对着顾谨阳千恩万谢。
她倒是见过几次顾谨阳,五官俊逸,身材魁梧,如此出众想记不得都难。
“无妨。”
顾谨阳伸出了手,拉了一把茗欢,茗欢顺势出了马车。
茗欢转手便去掺扶林蓁,这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还未嫁人,自然不能被顾谨阳占了便宜。
顾谨阳的手在半道落了空,也不觉尴尬,一跃下了马车,稳稳的立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