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从准儿媳妇变义女,固然被笑话一时,但若所托非人,那可要苦一辈子了。
像韦梦盈那样有勇气再嫁、还一次比一次高嫁的到底是少数——这点上晋国长公主都得甘拜下风,长公主的风流恣意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身份与显嘉帝的尊重维护,韦梦盈却是纯靠自己——总而言之,对于绝大部分女子来说,婚姻总是终身大事,摊上夫家不理想,也只能忍。
忍无可忍,从头再忍。
而裴幼蕊即使得到晋国长公主的怜爱维护,论身份到底比不上长兴公主这个金枝玉叶的,长兴公主尚且被逼到现在这地步,当初嫁简夷犹的若是裴幼蕊,这会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世事难料。”宋宜笑闻言却不置可否的道了一句,眼角偷瞥裴幼蕊——这位义姐低着头,似在仔细观赏手中的茶盏,但紧抿的唇角透露出她心情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悠闲自在。
似察觉到宋宜笑的视线,裴幼蕊忽然抬头朝她笑了一下,不过神情中间看不出来什么幸灾乐祸的意思,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见状寿春伯夫人也不好意思再说这件事情了,忙扯开话题:“下个月月初就是圣寿节了……”
这天清江郡主跟长兴公主一直谈到宴会开始才出来,两人都重新梳洗过,长兴公主眼角还着意扑了不少粉,但仍旧无法掩饰住通红的眼睛。
宴席上大家心照不宣,绝口不提简夷犹跟沈绮陌——不过饶是如此,这顿饭也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由于正主卓平安情况特殊,甚至全程没有露面,所以用过午宴之后,大家又坐了会,也就散了。
回燕国公府的路上,宋宜笑问丈夫:“三哥竟然这样荒唐?”
“谁知道呢?”简虚白懒洋洋的说道,“我近来可没注意他那边。”
他玩味一笑,“不过长兴到底是皇后所出,且如今是皇后名下唯一的亲生骨肉了。她这会受了委屈,又没像以前那样闹起来,你瞧着吧,她肯委曲求全,皇舅也不会答应的!”
显嘉帝对皇后母子并非无情,只不过这份情义没有深厚到愿意改立皇后亲子为储的地步罢了。但相比简夷犹这个外甥,皇帝却是向着皇后母子的。
何况现在赵王从帝后嫡子变成了肃惠王嗣子,皇帝在子女上唯一能补偿皇后的,也只有长兴公主了。
“如此说来长兴公主却是故作大度了?”宋宜笑若有所思道,“这倒比较像长兴公主的为人——只是三哥这人做事实在叫人想不明白,他当初弃了义姐改尚公主,还能说是看中了做皇家女婿的荣耀,然而尚主之后既没有明显倒向赵王,又与长兴公主不算和睦,还接连让侍妾在公主之前怀孕,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虚白对这个话题似乎兴趣不大,漫不经心道:“我打小不跟他在一处,哪里知道他的心思?”
宋宜笑猛然想到丈夫幼时可是差点被简夷犹弄死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简虚白还因祸得福被接到太后膝下抚养,但生死之间的遭遇怎么可能轻易忘却?
这会一直跟他提简夷犹,不定就让简虚白想起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呢?
她自觉失误,也不再说此事了,只道:“昨儿个听说太子妃请了太医,也不知道是否有恙,待会回去得派人去东宫打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