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少歌看出他的担忧,想开导,想了想却只道:“我们再想想明早的朝会,还有什么要准备的罢?”
差不多时候,皇城之内,奇宝宫。
寝殿的殿门忽然打开,重重绣幕被来人带起的急风卷起,才飞舞上半空,已被一双手臂粗暴的掀开。
伴随着急促的呼唤:“娘娘!娘娘!娘娘您快起来,薛嫔主子的宫女过来说了件事情,您必须立刻知道!”
何修仪从香甜的睡梦中被强行摇醒,有片刻的茫然:“薛嫔?她怎么了?”
“薛主子的宫女说,薛主子似有轻生之念!”侍女一面说着话,一面从不远处的水盆里绞了把冷帕子,敷到何修仪脸上——冰冷的触觉让何修仪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人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吃惊道:“她要轻生?!她……她怎么会忽然这么想?!”
这两天,许是因为发现何修仪一个人有了退路的故,同时入宫的新人们,已经不再跟她来往了。
哪怕是最老实、以前对她最恭敬的田宝林。
而何修仪也因为愧疚与心虚,不好意思主动找她们。
但即使如此,何修仪记得,最近一次见薛嫔时,薛嫔还是举止如常的——这才分别多久,薛嫔怎么忽然就要想不开了呢?
说句不好听的话,端化帝声名尽毁距离现在也有好些天了,既然熬到现在都没走窄路,又怎么会等不了这最后一段日子?
没准最后的结果是可以接受的呢?
“那宫女说,薛嫔今儿个晌午特意亲手做了许多饭菜,装了食盒,提去宣明宫求见。”侍女把帕子扔回水盆中,到屏风前取了何修仪的衣裙,边走过来服侍她穿戴,边快速又小声的说道,“但她在宣明宫外候了大半日,一直到天黑宫门快落钥了,才失魂落魄的回来。”
“然后回来之后,她的宫女看她衣裙都被雪沾湿了,赶紧烧了热水服侍她沐浴更衣——宫女亲眼看到,她伏在浴桶上哭了许久,一直到水凉了,才在宫女的提醒下起身。”
“宫女壮着胆子劝她喝点粥,她也没理会,反倒把体己全部拿了出来,分给了她那儿伺候的人!”
“而且今晚也不肯要人陪夜——伺候她的人觉得情况不对,却不敢抗命,只能派一个人守在她寝殿后窗下听动静,然后估计着她睡着了,赶紧来咱们这儿禀告!”
侍女一口气说到这儿,也替何修仪穿戴得差不多了,快步去妆台上取了支长簪,趁何修仪自己整理系带、衣襟的时候,利落的给她绾了个发髻,说道,“娘娘乃奇宝宫主位,薛主子是您的宫里人,她要出了岔子,哪怕是自己想不开呢,娘娘也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这事儿您不能不问!”
何修仪坐在榻沿,整理衣裙的手有点颤抖,她用力咬了下.唇,才勉强一笑,说道:“我理会的。”
侍女又给她髻侧插了两朵珠花——这大半夜的,又只是出去见个宫女,也没什么好盛装打扮的,所以看看差不多了,侍女就给她托起裙摆:“娘娘,咱们现在就出去罢,免得那边出事!瞧那宫女的样子,真的蛮急的!”
主仆两个匆匆到了外间,薛嫔的宫女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才转过屏风就看到她在那儿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