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得是怎样的孽缘。
蓝翔这人一向自来熟。因为之前帮江南写作业的交集,加上对方现在又是蒋延洲的同桌,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把江南划进了熟人的范畴里。
见江南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蓝翔一双眼睛笑成一条缝,毫不生疏地对着江南叫了声“江老板”。
江南微微点头,算是应他。
既然蒋延洲的兄弟来了,她也就没有必要纠结要不要叫醒这只沉睡的“白天鹅”了。只是她刚起身,蓝翔就一惊一乍地又叫了她一声。
“还有事?”江南接连被吓了两跳,有几分不爽。
蓝翔一张脸笑成一朵菊花,“江老板你去哪儿啊?”
“去吃饭。”
“正好我也没吃。相逢即是缘,要不一起吃吧?”
有那么两秒,江南甚至怀疑蓝翔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她靠在桌边,皮笑肉不笑地指了下还趴在桌上熟睡的蒋延洲,用眼神询问蓝翔,你难道不管你亲爱的延哥了吗?
蓝翔果然一脸的恍然。
但他显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嘿嘿一笑:“那就叫上延哥一起。”
看蒋延洲这样,一时半会儿就清醒不了。江南刚想说自己先走一步,下一秒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蒋延洲背上。
伴随着蓝翔不知死活的声音:“延哥——赶紧起床吃饭了——”
江南觉得,过去的两秒钟里,蓝翔用自己宝贵的生命,生动地为大家表演了一场老虎头上拔毛的精彩戏码。
她迅速往旁边退了两步,同时用眼神为蓝翔这种勇于献身的伟大精神点了个赞。
不得不说江南是真的有先见之明。
不等她站稳,一脸喜庆的蓝翔就连人带脑袋地被蒋延洲死死地摁到了桌子上,只留了一双胳膊一双腿露在外面无力地挣扎着。
“你他妈是活腻了?”喑哑的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愤怒。
江南以前叛逆的时候也和别人打过架,对于格斗的知识虽不至于精通,但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她只是看蒋延洲扼住蓝翔的姿势,就知道他是下了狠手。
蓝翔挣扎不过,一张还算白嫩的脸被迫亲吻着桌面。光是看着就疼得慌。
都是被扼住命运的后颈皮,可是和此时的蓝翔一比起来,江南忽然就觉得蒋延洲昨天早上在校门对她是手下留了情的。
她琢磨了会儿,在心里迅速下了个结论——以后没屁事的话千万不要打扰蒋延洲睡觉。谁惹谁死。
蓝翔估计也没想到蒋延洲起床气这么重,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开始毫无节操地嘤嘤嘤:“延哥您轻点——江老板还看着呢——您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蒋延洲这才意识到江南的存在。
他倦懒地转过头,睡眼惺忪地瞥了眼正在津津有味看戏的人。
“有事?”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江南却莫名听出了“没事快滚别影响我修理小弟”的深层意味。
江南显然比蓝翔要清醒得多。知道蒋延洲的起床气正在熊熊燃烧,她自然不会傻倒惹火上身。
她扬扬唇角,给蒋延洲递了个“我没事您随意”的眼神。
刚这会儿功夫,蒋延洲已经清醒了不少。眼底氤氲着的迷离也散去了大半。
微顿了下,他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捏着蓝翔后颈的手。脸上找不到半点之前初醒时的狠戾表情。
前后的转变没有一丝一毫的生硬。
江南的思绪正在这只“白天鹅”的气怎么消得这么快以及她没好戏看了之间快速横跳,下一秒她就看见蒋延洲撑着桌面站起来,毫不留情地在蓝翔浑圆的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身法之潇洒。
蓝翔又是一声惨叫。
上完厕所的何问夏和季暮雨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教室的。
何问夏微垂着头走在前面,差点和揉着屁股起身的蓝翔撞了个满怀。
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自己班级的教室里看到这么个长得像不良社会青年的人,何问夏湿漉漉的杏眸里带了几分惊恐,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
下意识就往江南旁边靠了两步。
看到何问夏的瞬间,蓝翔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活了十七年,他终于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小姐姐也太他妈乖了的无限感慨。
蒋延洲站在门口等了蓝翔一会儿。见他半天不挪窝,忍不住催他:“你到底还去不去吃饭?”
蓝翔这才反应过来。
顾不上尾椎骨的剧烈痛意,他巴巴地凑到江南和何问夏面前,“江老板,不如叫上你朋友一起去吃饭?毕竟人多才热闹嘛。”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黏在何问夏身上。
江南其实并不是很想和蒋延洲一起吃饭。她正纠结着要如何拒绝蓝翔,一向爱凑热闹的季暮雨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她一手一边勾住何问夏和江南的肩膀,笑得肆意:“走啊,一起去吃。”
五个人走到学校外面的时候,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等了半天都没人发表意见,季暮雨索性随手指了家卖麻辣烫的小店。
趁着三个女生去挑选菜品的功夫,蓝翔撞了下蒋延洲的胳膊,拉长语调:“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