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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穿书] 第7节(1 / 1)

明野的目光落在那里,停顿了一瞬,然后俯下.身,整理好容见方才踩到的裙角。

容见的呼吸一滞,脸烧得通红,觉得自己果然不太擅长穿着长裙行走,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很小声地说:“谢谢。”

明野直起身,摇了下头,又往后退了几步,只不过这一次离得要近一些。

不会是为了防止自己再跌一次吧?

容见难堪地咬了咬唇,又忘了嘴唇上涂了口脂。

旁边的小太监四福吓得不轻,要是公主跌倒了,出了什么事,他作为唯一伺候左右的奴才,少不了挨一顿教训。

容见正处于尴尬中,只好没话找话,他问:“你怎么叫四福?”

小太监答道:“奴才的师父说,常言道五福临门,像奴才这样的人,叫个四福便是珍惜福分了。”

容见能听出四福师父言语间对他的关爱,孩子的小名不能取得太贵重,以防不能承受。

他说:“人生哪有十分圆满,能有八分就很好了。”

就像自己睡了一觉,直接倒退一千年,来了古代。他想回现代社会,哪怕做个为工作上下求索的大学牲呢……

偏过脸时,看到一方宽阔的肩膀,又想起了明野的名字。

容见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天神遗族有自己的一套文字,外人难以理解。但是在大胤境内,他们隐姓埋名,使用的是“明”这个姓氏。

外室偷换了自己与主母的孩子,她并不为此感到愧疚,怀着恶意为他取名为明野。

明野是不被珍惜的名字,是不被珍惜的孩子。

容见轻轻叹了口气。

圆脸小太监叽叽喳喳道:“殿下说得极是,下次奴才也要这么告诉师父,殿下都夸了他为奴才取的名。”

明野看着容见叹气,看着他被晚间的冷风吹白了的脸,看着他垂下的袖口遮住了手腕上的痕迹。

明野移开了眼。

回到长乐殿后,容见摘下珠钗,卸了妆容,长及大腿的头发才费力地洗了,此时正堆在一边,乌发如云。

容见本来在思忖该如何将明天的课程蒙混过关,想着想着,不由回忆起今天的险境,差点人设大崩,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自己的大作。

太可怕了。

容见摇了摇头,努力忘掉这件事,所以跳过了早晨,又想起午间发生的事。

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

容见皱着眉,反复想那几个侍卫说的话,终于记起来了。

范瑞这个名字,他觉得耳熟。

《恶种》是一本很长的小说,虽然是爽文,但升级过程中反派众多,不计其数,容见看的是连载,除了重要的几个,其他人的名字压根记不清。

而范瑞是一个小反派。书中曾提到过这人,男主因与公主有关的意外被压入天牢,而后被这个人折磨,在下巴至侧脸的位置留下一道狭长的伤疤。

得知男主得势后,范瑞惴惴难安,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男主,最后被男主斩于刀下。

临死之际,范瑞才发现男主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想到明野那张英俊的脸,容见就觉得可惜。他不是古人,思想浅薄,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抱着欣赏的态度,没觉得脸上多了伤疤就有了男子气概,而是美玉有瑕。

既然如此,容见也不能不管。

他想,改变这样小小的剧情,也无伤大雅吧。

想到这里,容见起身研磨,提笔写了一封信,盖上了公主印,又叫了个小太监送给谢都事。信中说是几个侍卫对自己出言不逊,而为首之人范瑞最为可恶,行为不端,不宜再留在宫中,应该打发出去。

谢都事收到这封信时,也吃了一惊。

在他手下的侍卫妄议公主,这是治下不严,说出去不仅伤及公主名声,也与他这个都事有关。现在公主传信过来,明显是要他私下处理,他找了人来,罚了其余几人的月奉。只有范瑞被长公主指名道姓,必须严加处罚。

处置几个品阶低微的侍卫,在这深宫中也是什么大事,掀不起风浪。容见只派小太监去打听了,说是范瑞确实不在卫所,便很满意了。

容见又上了几天学,幸好那天四福说了他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接下来的课程中,先生都很一致地跳过了他,让他过了几日轻松的学渣生活。

学堂每半月休沐一次,容见终于迎来了放假。

不用上学,不用演戏,不用假装自己什么都会,容见快乐地睡到日上三竿,连床也不想起,主要是懒得穿繁复的衣裙。

没料到巳时一刻,陈嬷嬷领着太后的懿旨前来,说是太后娘娘让他过去请安。

假期,卒。

周姑姑紧急为容见梳妆打扮一番,送他去了慈宁殿,但没被允许进门。

容见一人走进了慈宁殿。

陈嬷嬷推开沉重的房门,容见跟着她走了进去。

与长乐殿不同,慈宁殿更古朴雅致,连窗格都是檀木制成,上面由匠人精心雕满了佛偈。

太后已信奉佛教多年。

殿内盈满了佛香,但烧得多了,就显得呛人了。

容见忍住了咳嗽的冲动,找了个椅子坐下。

不一时,几个脚步声从暖阁内由远及近传来,而后便是落座的响动。

容见站了起来,福身为太后请安。

太后的声音自上座传来:“坐吧。”

太后如今已年近六十,鬓角满是白发,皱纹从侧脸蔓延至脖颈,但还是戴了满色的头面,她没什么笑颜,只是沉声问:“你的年纪也越发大了,不该再胡闹着读些不着调的书,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块。”

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继续道:“哀家有个侄孙,近日准备上京贺寿。他与你一般大的年纪,人品相貌,自然不必多说,到时候你们小儿女待在一块,多多相处。”

太后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公主的年纪大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既然他的孩子是下一任皇帝,那这个孩子的父亲,也得有她的血脉,由她掌控。

容见的笑容一僵,如果不上学的代价是相亲,他宁愿上学,他爱上学。

他低着头,犹豫道:“祖母说得极是。但宁世斋学堂一事,本是祖父先在时定下的规矩,皇室子嗣必须以做表率,儿臣不敢违抗。”

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似乎不以为然,但也不能多说什么,也不耐烦和容见多说什么:“既然公主有如此孝心,今日也为哀家抄一卷经吧。”

这是太后一贯整治人的手段。

容见道:“谨遵祖母教诲。”

太后挥了挥手,陈嬷嬷领着容见去了一旁的花厅,靠窗的桌边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一旁摆着一本据说是经过大师加持过的金刚经。

很薄的一本,但要是以毛笔书写繁笔的簪花小楷,那可就要命了。

容见:救……

求人不如求己,不如自救。

按照原主的记忆,早写完早走,写不完太后最多等到月上中天,将要入寝的时候赶人。

既然写不完,不如摆烂。

容见不准备那么为难自己,他写几个字休息一会儿,不讲速度,只讲质量,一日下来,写得也不算少,但离抄完还早得很。

终于,到了晚上点灯后的一个时辰,陈嬷嬷领着他和他的经书,一起去了太后身前禀告。

太后还未发问,容见便装作诚心实意的样子:“儿臣每写一字,都要向菩萨感念祖母的恩德,是以写的这样慢。”

就像容见不能顶撞太后,太后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只好放行。

容见和太后一番斗智斗勇,经历了一场身心上的折磨,累的要命,拒绝了陈嬷嬷“好心”说要送他回去的提议,终于从慈宁殿蔫了吧唧的走了出来。

殿外的灯都是暗的,太后年纪大了,夜里多梦易醒,周围的几处宫殿连灯在她安寝后都不能点,更何况是这里。

容见有些茫然,周围好像并没有人,他又不认识路,该如何回去呢?

周姑姑诸事繁多,不可能在外面等一整天,但总该给自己留个人吧。

“殿下。”

容见听到有人模糊地叫了一声,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转过身,只见一个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而大约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容见夜盲得有点严重,直到近了,才能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

是明野。

他一只手提着没点亮的灯,低头看着容见,轻声道:“天黑路滑,烦请殿下抓紧臣的袖子。”

武官曳撒的袖口是束起的,明野扯下布条,袖口便散开来了。

容见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却在仓皇中不小心碰到明野的掌心。

是冷的。

好凉。是等了很久吗?

容见很快松开手,重新抓住了正确的位置,却不由地想了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

见见:拒绝毁容,反派去死;我爱上学,拒绝相亲,达咩。

第8章 吃掉了

外面很黑,而只有走出慈宁殿附近,才能点灯。

容见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犹豫间还是拽住了明野的袖子。

他不太能看清路,如同盲人一般在黑夜中行走,难免会害怕跌跤,不自觉地拽紧唯一能够依靠的东西。明明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却似乎将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那个人身上。

但明野的脚步很沉稳,令容见感到安全。

穿过林子里的小路,容见终于看到一些亮起的灯光,他骤然松开手,前面的明野也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望向容见,将另一只手中的东西举高了些,从里面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打开来竟是一道点心,糯米桂花红糖团子。

明野问:“殿下要吃吗?”

容见呆了一下,他的人设是口味清淡,不沾甜食荤腥,所以理智上应该拒绝。

但在慈宁殿待了一整天,又讲究苦修,只吃了几口素斋,饥肠辘辘的容见无法拒绝这样的热量炸弹。

他靠近了些,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采,声音很软地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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