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夏侯妃与宣帝所看重的郎官牛氏私通而有孕,诞下元帝,牛氏本来在皇帝面前很是得用,可是后来宣帝却深忌牛氏,在宴乐饮酒之际,以好酒自饮,却赐给牛氏毒酒,让牛氏饮下即亡。
元帝是继承了自己父亲的帝位,而今上年富力强,却膝下无子,皇帝亲近的臣子虽然知道大半是皇帝迷恋郑太后与小倌的缘故,可碍于天子颜面,谁也不敢多说,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郑玉磬费心将字条传出来的深意秦君宜不敢细想,然而当他将一切毁尸灭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心跳远甚平常,手紧紧握住案几,眼中缓缓流下泪来。
原来元柏,当真是他与音音的骨肉!
第73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除夕将近,新君改元,大赦天下,长安的民众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祥和,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宫中每每到了年下,总是最忙碌热闹不过的,但是今年太上皇和太后一直都是病着的,而经历了厉王反叛、新君上位的屠杀,宫中凋敝,虽然欲弄出一番花团锦簇来,到底有心无力。
上皇原本有十个皇子和十二位公主,夭折、涉及夫家与兄长谋反、以及宫变和从藩地回京途中无辜被屠戮,今上的手足十不存一,只有两位出家的公主与上皇幼子秦王活了下来。
而上皇专宠郑太后多年,因为她善妒吃醋已经放出去一批后妃,新帝登基之后,剩下那些承过宠的嫔妃,除了郑太后以外,无论有没有为上皇诞育过皇嗣,都被遣送到佛寺里面修行,足见上皇与今上的关系并不算好。
偏生新君也没有后妃子嗣,愈发显得宫里冷冷清清、皇室枝叶凋敝,置办家宴都是凑不齐亲近宗室的。
而新君大约也不欲大办,厉行节俭,将原本咸宁一朝不必要的节庆装饰与靡费一一裁免,皇帝乐得清闲,下面的人知道意思,也就好办了许多。
新君没有皇后,郑玉磬原本是要管这些的,然而长信宫一向是药饮不断,圣上将补品流水一样地往太后宫中送去,因此这些事情便交给了皇帝身边新提拔起来的女官来做,她一门心思在宫里钻研那些日常之物,乐得清闲。
萧明稷怕她多想,以为是他不愿意太后执掌六宫,夜里过来的时候特地把皇后的册宝交给她存着,絮絮同她说了许多话。
他夜里和白日原本就是两个人,白日里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实际上她却常常被拘到紫宸殿去陪他理政。
或许是前些日子寻欢作乐弄得有些体虚,夜里他兴致渐渐少了,也不爱作弄她,才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便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夜里常常闲聊,可那事却少了很多。
她乐得自在,自然不会疑心是不是自己容颜衰退,又或是呆若木头,惹得皇帝不悦,夜里睡得越来越早些,往往萧明稷同她说着说着,她嗯了几声,就已经进入了梦乡,试探几次之后不见他恼,也就愈发大胆了。
他说的无非便是江院使的意思是她调养得才初见起色,不宜行房中之事,更不能劳心劳力,等她身子好了,愿意管的话就继续管着,不愿意的话就让宫人代劳,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轻慢她的。
郑玉磬晚膳前在看着医书琢磨,自己兴致起来也会做一两道稍微复杂些的菜肴尝尝,早就有些困了,因此也没有问身后环住她腰身低声言语的男子,金印送来倒也罢了,他又没有册封过皇后,哪里来的金册?
她困倦得应了几声便如往常一样睡去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没有听清楚皇帝后面那一句,“音音,咱们这几日去一趟寺庙如何,你平日也不曾正经出宫过,郎君带你出去玩一玩好不好?”
以至于等到腊月二十六那日,皇帝身边的内侍奉命过来接她,郑玉磬还没有什么准备。
万福瞧着太后这样一病,圣人的心便软下来了,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知道太后或许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将几身京城流行的衣裳一并命人送了过来,只央求太后换上之后乘辇到华英门,那里已经有马车恭候。
那些衣裳上的花样都是萧明稷之前出宫时瞧见成衣铺子里流行的,圣人亲自动手设计,而后让人出宫请京中最受达官贵人青睐的衣铺制作,最是轻软暖和,而首饰只有几样葳蕤轩出的新品,大概是路途遥远,也不好顶着那许多沉重之物。
萧明稷前朝有些事情还没有争论出个结果,因此华英门前只有万福在等候。
马车宽敞高大,内里甚至拢好了汤婆子与炭火,万福见郑玉磬气色好了许多,她与身边的枕珠又更换了那一身民间妆扮,愈发像是没有出嫁前与殿下私会的模样,面上不自觉带了些笑容。
其实若是太后肯如水一般柔软,又或是病上一病,江院使再从中说上几句,哪有过夜的仇恨,圣人本就心悦太后,郑娘子稍微软一点点,圣人自己便有台阶可以下了。
“娘娘这一身穿起来,叫奴婢想起来当年在您家乡时,您还未出嫁的模样,”万福将郑玉磬看了又看,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圣人的眼光好些,那些平日里檀香色确实不大衬您,还是这样更鲜妍娇媚些,更显出您的气色,也不枉费圣人忙了许久。”
太后的衣着比起嫔妃自然端庄沉稳得多,但是郑玉磬大约也知道,这些衣裳首饰都是外面卖的,衣裳的尺寸司衣局也有存,与萧明稷没什么关系。
“内侍监说笑了,皇帝什么时候会去做衣裳了?”郑玉磬淡淡一笑:“年下正是事情忙的时候,皇帝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同我出宫,真不知道他是忙还是不忙。”
万福却笑吟吟地道:“圣人忙自然是忙的,娘子体恤圣人莫不如当面去说,只是圣人听闻金光寺因为前些年新得了舍利子供奉,香火甚好,许多男女相约求夫妻和顺,身体康健,想带您出去散散心。”
“其实圣人这些时日一直惦记着与娘子把臂同游,只是事情太多,推到了今日,”万福有心讨好郑玉磬:“娘子也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长安街市的风光,圣人怕您在宫里闷久了,想见识外面热闹,也没有吩咐人清水洒道、黄土铺地,只是微服出游。”
郑玉磬做了贵妃之后只出过一次宫,还是被上皇送到了道观里面,心中五味杂陈,路边清道,也瞧不出什么热闹来,萧明稷想要带她微服出游,自然就是要感受民间风情。
萧明稷隔了半刻钟也便过来了,他见郑玉磬简简单单地挽了云鬓,穿着那红色百裥裙,淡黄丝质披帛上绣了桃花,衣尾用金线绣制图样,与头上金饰与外面狐裘披风相称,颜色浓烈鲜明,但是她却正好可以压住,知道自己选的倒也不算差。
“郎君昨夜还想着你近来稍微丰盈了些,不知道原先猜测的尺寸还合不合适。”
萧明稷今日换了一身云锦白袍,暗织银色花纹,腰间玉带换了略次一等的玉石,简单清朗,暗金色的花纹在日光下仿佛能够流动,不同于一般用白布做衣裳的穷苦文人,玩笑似的道:“果然是抱惯了你的,这些长短猜测得也合适。”
“皇帝若是想知道我的尺寸,大可以同司衣局要,”郑玉磬道:“外面成衣铺里也有根据女子身材推测的衣物,不必你来费心。”
“舍近求远是朕一时忘记了,可是朕想费这番心思,”萧明稷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微啄,莞尔道:“好了音音,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和气一些,别总闹脾气了好不好?”
她最喜欢他穿白色金织的衣物了,觉得人柔和清雅些,少了许多戾气,只是知道他更喜欢穿皂色,所以并不强迫,每一回等他换了她喜欢的衣服,刚见面的时候便会偷偷亲一下他,她的情郎为了那点好处,自然就知道该怎么讨这份恩典了。
只是萧明稷自己现在也知道,若是指望她现在扑到他怀里主动亲昵,那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而她这么多年过去,穿衣的喜好还是会有些变化,比起从前的清新,还是这样的浓烈更适合一些。
萧明稷知道金光寺这个时候去的人不会太少,而东市还没有开始一日的热闹,便先吩咐车马从东门先走,等进香回来以后,再带她感受民间有趣的事情。
女孩子喜欢的那些首饰珠宝铺子,有几处其实是他自己原先的产业,今日也早早安排了清场,令宫人装作顾客,等他们回来以后,大可以尽情挑选,也不会有旁的贵族女子冒冒失失走进来。
郑玉磬偶尔会去掀开车侧的鲛纱看车外的景象,萧明稷并不阻止,他倚靠在车另一侧的靠枕上,静静端详郑玉磬的侧颜。
略有些凉意的晨光洒在她只施了一层薄薄粉黛的面容上,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偶尔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青石街道,流露出怀念又轻快的神色。
他将她锁在宫里从不给人看见,只有自己私藏,但是却也叫她心生厌恶。
其实宫里又有什么不好呢,她在外面嫁人,照样是不能轻易出闺门的,便是出去交友访客,也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走进另一个笼子,没什么新奇的,为什么就对皇宫这样宽阔且金尊玉贵的牢笼心生不满呢?
江闻怀给太后看诊了一段时间,然而每次过来回禀的时候都会强调说她不宜房中之事,需要安神补气,他知道这是臣下有意提醒,便不敢再动她了。
但音音果然睡得一日比一日好些,便是半夜他悄悄环住了她轻啄,也不会如最初一般惊醒。
除了晨起的时候难受些,须得避着她起身,其余倒比从前一日两三回更好些,音音无论是用膳还是说话,都比原先要强,困了便睡,倒也不怕他会不会生气。
他一直那样看着郑玉磬,并不愿意出声打破这样两人独处时的宁静,等到龙吟寺脚下的时候,他才让马车停下来,邀郑玉磬下车,两人一并走上去。
皇帝先一步下了马车,然而郑玉磬却有几分迟疑:“这里附近这么多车马,皇帝便不怕旁人知道你今日携……”
她一向是有些担心这件事的,外面的臣子知道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荒唐事该怎么办,但是萧明稷看着却并不在乎,反而出言打断了她。
“只要能和音音在一起,我从来不在乎世俗怎么看,”萧明稷站在杌凳之侧,面上是难得的柔和,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别说一般的臣子从未见过君王,便是传出去又怎样,只要音音愿意,我便是背上骂名,也会叫你做我堂堂正正的元后。”
他的父亲便是连一个继后的位置都举棋不定,踌躇几回都未曾给她,但是他却不同,他愿意叫音音做他的皇后,只是音音却始终不肯。
其实朝廷经历了一波动荡,更换的臣子也不少,如今能见到皇帝与身旁亲近内侍的臣子并不在多数,而真正亲近的潜邸旧臣,有一部分也知道皇帝是对自己的继母存了隐秘心思,不会出去乱嚼舌根。
而那些只见过皇帝的,还真未必见过郑玉磬,她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车内的美人闻言一笑,吩咐内侍将车帷勾起,自己探身出来。
洁白的狐裘里伸出一只手,并没有放在男子那温热的掌中,反而慵懒地搭住了皇帝的手腕,郑玉磬不等他说完,从杌凳上轻轻巧巧地下来了。
“人来人往的,三郎也不必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郑玉磬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人出来以后心情好些,与他说的话也多起来了:“瞧得出来你确实不大在乎,本来没谁知道咱们的,你再说几句叫人围过来,那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若是做了萧明稷的皇后,史书如何议论暂且不说,他惯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做了他的皇后,便会想着叫她生一个皇子来继承皇位,有了皇子又会想着要一个和她模样相似的公主,那么元柏又该怎么办?
萧明稷让秦君宜来教导秦王,似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单单把这孩子和宁越支出去,好与她寻欢作乐,如今临近除夕,但是在皇帝的授意下课业却反而越来越重,便是当年上皇有意立东宫,也舍不得这样的。
“音音怎么不说是哪个先来提的?”
萧明稷有心同她做一对腊月里来游玩的民间夫妻,被她当成内侍一般搭着下车来倒也不恼,只是吩咐人安置车马,自己和郑玉磬还有几个亲近的随从上去。
他其实本来不想叫旁的内侍跟来,但是山路崎岖,下雪之后又有些滑,因此五六里路也得防备她口渴要水,或者想吃块糕点垫一垫,有几个内侍跟着拿些散碎银两总归好些。
尽管皇帝无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然而两人年纪契合,样貌登对,衣衫在一众人里已经是难得的华贵,身侧又有杂役仆人簇拥,小心护持,格外招人眼些。
“三郎倒是变了,从前旁人多看我一眼,你恨不得将人眼珠子都挖了,”郑玉磬想起溧阳长公主那双手骨,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如今也有人瞧我,你竟然也能忍住了?”
萧明稷自然注意到了旁人的眼光,只是毕竟两人出来被人瞧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他寻常出来微服私访哪里用得着这样好的衣裳,不过是为了叫她高兴而已。
虽说有些小姑娘朝他的方向看来的时候郑玉磬没什么在意的模样,但他还是压住了心底的不满,勉强笑道:“从前音音不属于我,但是如今却不一样,旁人看见只会羡慕咱们夫妻和美,谁敢想别的?”
做了皇帝却是也有一样好处,哪怕音音不肯叫他做正式名分的夫妻,但是好歹也安心了许多,不会像是原先那般自卑敏感,患得患失,有千万般的担心。
那些人瞧了又能如何,除了心里酸一酸,便是什么也讲不出来,也没有资格来说,只能瞧着他对身边的妻子温柔呵护。
只是音音不在意那些好奇的姑娘,却并不是因为对他放心,而是因为对他无心。
萧明稷这样想着,面上却还是十分温柔周到:“音音要不要坐下来休息,郎君给你准备了糕点和甜水,你吃些好不好?”
御前内侍是跟着皇帝久了的,见郑太后已经用手帕在额间沾了沾,皇帝又这样说,立刻将柔软的毛垫等一应物品准备好了,请郑娘子坐下。
这几步路对萧明稷而言根本不算些什么,他将食盒里还存了余温的糕点小心掰开,用手帕托着送到郑玉磬唇边,另一只手替她遮挡晨间的冷风,间或从万福手中拿过早起新煮好的水喂给她,牛乳、桂花饮与荔枝蜜水应有尽有。
过路的一对夫妻用担子挑着他们的一双儿女上山,丈夫担子里一头挑着的是工具,另一头挑着两个孩子,妻子的担子里大约是些食材与香火,准备上山卖给进香的香客,瞧见路边两人恩爱亲昵,那妻子也不免露出艳羡神情。
“当家的,你说到底是新婚夫妻更有些闲心些,会弄张弄致,你就不见对我这样好过!”
“嗐,那是人家手里有钱有闲,咱要是手里多得是闲钱,咱也能这么酸,”那丈夫肩上挑着沉重的担子,呼吸略重,头也不回道:“咱今天多卖点,回去到郑屠户那里割点猪板油,再去买些盐,不比你瞎想强?”
“你手里多了几个大子儿只会喝酒,才不会这么对我呢!不娶几个小老婆我就要酬神了!”那妻子笑骂了一句,“你稍微慢些,等等我!”
他们的步速不慢,议论的声调其实也不高,只是看到了新奇的景象说几句,更不会有什么恶意要冲撞自己攀不上的贵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寒风中,只是萧明稷站在一旁却听得十分真切。
万福见今上听见那夫妻议论圣躬与太后,唇边噙笑,心里稍微放心一些,可是直到他从圣人手中将东西都放回食盒里,也没见郑太后关怀圣上一句。
他累不累,需不需要用些东西,喝一点水呢?
太后前些时日想要琢磨些吃食,但是她做完便算了,自己却不怎么爱吃,索性留给了秦王和秦侍中,圣人在榻上委婉提了几次,长信宫才送了些与圣上。
而那些糕点的滋味连试膳的宫人吃了都有些战战兢兢,但皇帝却不见怎么生气,面不改色地吃完,第二日若是郑太后还有闲心,便吩咐人再送来。
便是圣人这几日自己闲暇时动手跟着学了几个时辰,做出来的糕点甜水也比太后的手艺强些。
太后自己怕是都尝不出来与膳房所做的滋味差别。
郑玉磬的发髻被狐裘的兜帽遮盖得严严实实,双耳连一点红痕都没冻出来,根本听不见过往的人都在说些什么,直到两人走到接近山门的时候,那地方有许多摊贩卖东西,十分热闹,萧明稷才微微俯身,同她说起话。
“音音,你有瞧见那对卖馒头点心的夫妻了吗?”
郑玉磬点点头,皇帝指给她看那处摊位,那阵阵团雾里,炉子支起了热水,那男子正在麻利地招揽香客,女子在看管两个孩子不要被花子拍走,不过皇帝却并没有要买一个馒头尝尝的意思,只是目光停驻在了他们身上。
“他们方才说咱们像是一对新婚夫妻,其实也只是音音生得美,穿得鲜妍,人便显得小些,”皇帝的声音似乎略有些伤感:“论起来咱们也该成婚六七年的,若是郎君勤快些,咱们的孩子早就这样大了。”
他听见旁人羡慕他对音音体贴小意,心里总像是喝了蜜糖一样甜,可是远远地看见他们忙碌的身影倒未必会是羡慕,只是勾起了两人之间的遗憾。
音音会心甘情愿做他的皇后,会生下一个比元柏还可爱的孩子,甚至会迫不及待住进立政殿里,督促他赶紧立东宫。
而除了她的孩子,也没有别人会被立为太子,甚至可以自己来亲自教导这个孩子,享受那令人气到恨不得砍了桌案又偶尔会觉得甜蜜的天伦之乐。
音音肯定会像那个妻子一样呵护着他们,但是她生性温柔,又知书达礼,喜欢孩子,对她所生的儿女最是耐心不过,比待他还好。
他此生所求也就是如此,即便命运几度阴差阳错,也想努力地将轨道重新扳回正道,可是无论他用什么法子,伏低做小也好,强硬折辱也罢,除了得到她的身子,便是将她一步步推得更远了。
只不过如今将原本已经该死的秦君宜召回来,他再逐渐示弱,两人的关系便能有所缓和,甚至可以心平气和地说一说话。
年轻气盛的时候不想要孩子,只想和她携手一生,但是现在她不喜欢和他生了,也只能做好无儿无女的打算。
或许音音在意的也不过是秦君宜和秦王的性命,他生气归生气,可还是忍住了,不会像是阿爷那样,一定要杀了秦君宜才罢休。
只要她一辈子都不清楚自己剩下的事情,只要她不恨他,便是不爱,只当一个偶尔能解决她身体渴求的男子也没什么关系,他们还有机会携手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