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如果蹲坑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应该要礼貌地反敲,告诉对方「这里有人」,然而现在的情况非比寻常,我不敢动作,整个身体像被钉在马桶上似的,万分沉重。
叩叩。
门又被敲了两下,我的不安到达顶点,胡子越为什么没有过来救我?他明明说会一直守在外面,既然这样这个鬼怎么还进得来?
难道,胡子越已经被鬼制伏了?
这时候门开始剧烈地晃动,我一惊,不好,祂想进来!
我立刻用力地抵住门,摇晃并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猛烈,我咬着牙,拼死命地整个人趴在门上,岂知「嘎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不会吧……我不敢低头去看,然而直觉告诉我,是门栓掉了。
接下来的瞬间,我好像看到了电影中的慢动作镜头,门板朝外面倒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浑身苍白浮肿、身上不停滴着水的少年。
少年的头发被水沾湿黏在脸上,祂的五官已经浮肿得全挤在一堆,只隐约露出两隻泛着青光的双眼,正好与我四目相对。我依然维持着坐在马桶上的姿势,感觉就像是上厕所没关门还突然被内急的陌生人撞见一般,如此严肃恐怖的镜头一秒变为搞笑片。
不过那隻鬼并没有配合演出的意思,慢慢朝我走过来,此时我闻到了异常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完蛋了,那个传说是真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如果不是嘴里有一个八卦符的话,我真的很想猛飆国骂,听说鬼都怕这套。
我闭上眼睛,在马桶上等待自己的末日来临,听着那鬼一步步朝我走近,这次真的要跟世界说掰掰了。
「……」
突然一阵冰凉包覆住我的身体,我有些错愕,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正好目睹那鬼从我身上穿过去的瞬间。
怎么回事?祂不是应该要把我抓去做交替吗?还是说我的存在感已经低到连鬼都会无视的地步了!不要啊!
鬼头也不回地鑽进了我左手边的墙里,等等,这不是边间吗?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跑到外面去一探究竟,果不其然鬼已经消失了,但本来已经被胡子越擦掉的手印又冒了出来,而且飞快地增加中。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手印冒出,我竟觉得好像有人在墙的另一面求救,可是,怎么可能?
难道这面墙后面真的有另一个空间?虽然有点异想天开,可我无法忍受一隻鬼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一不做二不休,我去扫具间拿了金属製的地板刮刀,猛力往那面墙上挥去。
脆弱的磁砖立刻產生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缝,从缝隙中竟汩汩流出血水,伴随着消毒药水呛鼻的气味,让我更加确定,鬼就在这面墙里。
我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墙壁,磁砖被我打了下来散落在地上,血水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几乎都把我的脚踝淹没。可已经打掉这么多的磁砖,墙壁依然完好如初,就像是再生能力超群的单细胞生物一样,不管我怎么打,墙壁都没有受到损伤。
我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敲得满头大汗,我肯定是中了幻觉了,不然哪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