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木头甲板跟破帆布时,心都凉了半截。
这他妈的不是林二马的船吗!我怎么上来了?
我一古脑坐起来,看见胡子越缩着身子睡在我旁边,怀里还抱着我俩的背包。我推了推胡子越的肩膀,他一点反应都没,乾脆直接拉开帆布,喊道:「林二马!」
「睡醒啦?」撑着桨划船的林二马头也没回,平静地问。
「这是怎么回事?」
「谢当家把你们送过来的,说让我带你们回台湾……唉,真是的,明明我都已经退休了还这样使唤我,嘖嘖……」
「谢当家?不对不对不对,事情还没完啊!怎么就这样要回去了?」我走到甲板上,摇摇晃晃的,周围都是浓雾,完全看不出在哪。
「回里头去!你不是都有过经验了吗?出来很危险的,现在年轻人记性怎么那么差……唉……」
「谁说要回去的?」
嗯?我回头一看,胡子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瞪着林二马瞧。林二马也跟着回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胡子越打开我的背包,从里面掏出我的虎牌大步向前,我上前挡他,却被他推开。他一把揪住林二马的领口,拿虎牌的枪口抵着他的后脑杓:「掉头。」
「你说什么?」林二马停下滑桨的动作,两眼依然凝视着前方。
「我让你掉头。」
「你回去干什么?已经成了定局的事情,何必再做挣扎?」
「老子他妈的叫你掉头!」
胡子越拿虎牌对着空中开了一枪,随即听得哀鸣,一隻人面鸟身的妖怪掉下来,狠狠摔在了甲板上。那妖怪的血水很快浸染了甲板,我赶忙后退,总觉得被那噁心的玩意儿喷到会有坏事发生。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掉头!」胡子越大吼。
「我是个船伕,给一分钱就干一分活,谁给的钱我就听谁的话。我已经在这儿滑了几百年的船,你说我会怕你那把破枪吗?」林二马笑道。
「……这死要钱的。」
看胡子越咬牙切齿的模样,我都不敢吐槽了,你有啥资格说人家死要钱啊!
「就别闹了,到了这里掉头得走别条路,花那么多时间,不值啊!你俩要是真那么想回去,那用游的回去好了?」
「……大叔,你在开玩笑吗?」
就算胡子越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用游的过去的,他估计也意识到这点,把虎牌还给我,然后一脸严肃地问:「刘白,你有钱不?打发这个老鬼,让他载我们回去。」
「你没钱吗?」
「花完了。」
「那么快?」
「你认识我那么多年,我有多穷还不晓得吗?」
「那你走的时候干嘛不把时鐘后面那些钱带着?」
「……你咋知道我把钱藏那儿的!那是老子的棺材本!你晓得吗,我连遗书都写好了,就差寄出去了,本来想让你给我打理后事,谁知道突然冒这么一齣……」
「干,还说你不想死!你这不就是摆明了不抱希望吗!」
「我说了我把希望的比率放得很低,你可不可以别在这节骨眼儿上跟我争这个?回答我的问题,你有钱不?有就拿出来没有我把你抵押在这儿!」
「有!有!有!」我被他吵得烦了,一把抓来背包,拿出申哥给我的那叠钱:「拿去!」
「我操,这么多?哪儿来的?」
「偷的。」
「偷谁的?」
「呸,申哥给我的,他知道我要来找你就给我这些钱,说要让我当旅费……先说我一毛都没用喔,是你用掉的,到时候要补齐还给他。」
「小申?这是小申给你的?」胡子越把牛皮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钞票仔细端详,随后叹了口气:「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这样是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