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疮(2 / 2)

见林重阳俩人过来,祁大凤忙起来行礼,他在军营呆过,军人见到文臣便会矮几分,虽然林重阳还不是正式的官员,但是作为解元当官也是迟早的事儿。

林重阳就假意不知道,还是以往那般热络,叙叙旧,就对祁大凤道:“祁师父,来年我进京需要有人陪着。”

祁大凤立刻道:“少爷有需要,小的就跟着您。”

林重阳笑道:“祁师父你别小的小的的,你是我们大凤叔,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祁大凤倒是不说小的了,但是也不敢直呼解元郎的名字,还是叫少爷。

他道:“路上少不得会遇到一些事儿,到时候咱们从民勇里多挑几个。”

林中和早就跟他说过的,他也和民勇们透过信儿。

他们家里有的兄弟好几个,能出去混口饭吃当然是好事儿,只要林重阳要,他们就绝对乐意跟着。

随从人员有了着落,林重阳就说王家沙坞的事儿。

他对祁大凤道:“祁师父你带几个人,赶着大车去王家沙坞接我舅舅一家。”

林承润急了,“小九,你还真想接他们来养老啊。”

林重阳笑道:“为什么不啊,那是我舅舅啊。”说到底自己还真是得“好好感激”这个人渣,如果不是他的逼迫,王柳芽和林大秀就不会有这段姻缘,那自己是不是也就不会穿过来了?

林承润有点蔫,“好吧,他的确是你舅舅。”这是割不断的血缘亲情,如果不妥善处理,只会被人诟病说闲话,人家不管王柳芽是不是遭受过不公正待遇,人家只管林解元对舅舅六亲不认,所以还真不能处置那混蛋。

林重阳笑道:“祁师父,另外派个人先跟赵典史打个招呼,这件事怕是要麻烦他一下。”

一听要找官府林承润两眼放光,他知道这个赵典史是赵大虎的叔叔,当初在密州从白役出身,熬了四五年才熬成一个正役,再往上怎么都上不去。后来赵一刀跟着林重阳,林重阳就跟大爷爷说了一下帮着活动活动,恰好密水典史调任,他就被调来顶了缺。

这赵典史也有几分本事,虽然和别人一样捞钱,但起码还办事的,因为是林家堡帮了忙的,他知道底线不能踩,是以在密水老百姓中的名声不错。

林重阳又叮嘱了祁大凤一些事情,教他到时候如何如何行事。

祁大凤得了林重阳吩咐,也不耽误,立刻点了四个人架着两辆大车快马加鞭去王家沙坞。

一进村,他们直奔往家去。

那王柳坡并不在家,跑出去坐大席吃酒去了,他婆娘如今得了人家送的好布好首饰,全都穿戴一新,正装扮着妖妖艳艳的靠着门框一脚蹬着门槛子,手里拿着一点油的银簪掏耳朵。

她见几个魁梧的汉子冲过来,立刻喝道:“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谁家就敢乱闯?”

祁大凤瞪了她一眼,顿时有股杀气从他眼中涌出,吓得王辛氏后退一步靠在了门框上,胸脯一鼓一鼓的。

祁大凤不理睬她,径直往里走,王辛氏突然就不怕了,挺着胸脯堵上去,如果不是祁大凤动作利索,她的胸就顶到他怀里去。

王辛氏哼了一声,“我可告诉你们,想打劫找错地方了。”她以为是王柳坡以前招惹的什么人。

一个民勇喝道:“我们是林家堡的人,来接老太太和舅老爷享福去,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还不赶紧的。”

王辛氏一听哎呀一声,拍着大腿道:“娘哎——您那好女儿和外孙儿终于来接咱们去享福啦。”

她看外面两辆大车又宽敞又结实,拉车的四匹马也比王家沙坞看到的更神骏,自然深信不疑,让祁大凤他们屋里坐,她去找王柳坡。

王柳坡正被人请去吃酒,跟人吹得天花乱坠又胡乱应承很多事情,比如以后见了林解元要如何如何攀交情、如何如何的。

因为他这么混账,王文远还气呼呼地上门呵斥过他,让他不许乱说,免得给林重阳招黑。

王柳坡已经封自己舅老爷的身份,架子端起来,有牛皮糊着,感觉天王老子都不怕,更何况王文远以前要多寒酸有多寒酸呢。

如果自己不是舅老爷,他见了王文远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一样,现在自己是狼、是豹子、老虎……他舅舅,正儿八经的舅老爷,怕什么猫儿啊!

所以他把王文远好一顿奚落,嫌他不帮衬同年的舅舅,回头没少在王员外等人家里说王文远的坏话,说他嫉妒自己外甥云云。

他是不知道林重阳对王文远的帮助,否则绝对能上门去让王文远还钱。

王文远不好管他,无奈之下写信让人捎去给林重阳,让他想办法管管,免得这个便宜舅老爷惹祸。

那人原本也看不惯王柳坡,又得了王文远嘱托,乐意跑一趟去给林家送信。

很快,王柳坡歪歪斜斜、醉醺醺地跟着王辛氏回来,一进门就喊道:“啊外甥,亲外甥,嫡亲的外甥,你来接舅舅啊?”

王辛氏恨恨地拧了他一把,“外甥没来,是外甥打发人来的。”

王柳坡这才睁开浑浊的眼,看了看,笑得露出一口黄牙,上面还粘着菜叶,牙缝里塞着肉渣,“哎呀,真是大手笔,看看,人家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下人都这么高大魁梧有派头呢。”

祁大凤不理睬他,只管道:“上车吧,都等着呢。”

王柳坡等人自然就理解成林解元和妹子迫不及待地想见亲人了,哎呀,真是血浓于水啊,他自动就把从前的混账行径都给忘了,直接就脑补成兄妹情深,多年不见,王柳芽很是挂念他们。

王辛氏赶紧招呼自己一儿一女,又去收拾行礼,王柳坡骂道:“你个眼皮子浅的,去了我外甥家,还短你吃喝穿戴了,你这个破烂别带着,寒酸。”

王辛氏觉得也是,便只带着换洗的几件衣裳。

王柳坡就让祁大凤几个去抬王婆子,“你们小心着点,老太太金贵着呢,这可是解元姥娘。”

几个民勇面露鄙夷之色,却也不说话,直接去把面板拿过来,让老太太挪过去。

王婆子一脸惊恐,摆着手嚷嚷,“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她又朝着王柳坡喊:“别去,都别去,你这是去送死。”

王柳坡笑道:“我说娘,你好日子来了,你莫不是糊涂了?我妹子你闺女,亲闺女回来了,我外甥你外孙,亲外孙中了解元是老爷了,接咱们去享福。”

王婆子老泪纵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是鬼迷心窍,你是不是忘了做下的那些业了,接你去享福,我看接你去活埋是真的。”

王辛氏见她居然想挡着自己过好日子,忍不住骂道:“你就不会说几句好话?怎么着这么多年整天哭哭啼啼的,好好的家也让你哭败了,我说去外孙家,那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纯享福?你再说丧气话,你自己呆着吧。”

自从王婆子腿脚不便下不来炕以后,王辛氏就恨不得将她扫地出门,要不是王柳坡见天地嘟囔他妹子嫁去了林家堡,她也不会让老婆子活到今儿。

王婆子自己不能了,一切都指望儿子媳妇,儿子又怕老婆,她这个当老娘的少不得天天被骂老不死的,吃尽苦头受尽白眼。

有时候想想真是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可她还没看着孙子成家立业呢,不能闭眼。

王婆子一边哭着死活不上面板,王柳坡就上炕将她抱上去,也不管她挣扎摁着让人抬上车。

祁大凤赶了两辆车来,老太太一辆,王柳坡几个一辆。

临走的时候,祁大凤问道:“不是还有个孩子吗?”

王柳坡前妻生的儿子,今年九岁,一直被虐/待如今瘦得跟只小猴子一样,王辛氏整天让他干活,晚上睡外面,王婆子要是问一句她就破口大骂,老不死小不死,能让他们还喘气就是她菩萨心肠,还敢要求那么多。

祁大凤从院子角落里把王铁给拎出来,一抓之下那骨头都咯手,尤其是凸出来的肩胛骨,又薄又锋利,像刀一样。

祁大凤顿时一阵怒气涌上胸膛。

王铁吓得哆哆嗦嗦的,祁大凤就让民勇将他送上老太太那车。

很快村里王员外等人也过来招呼,自然是想结交林解元。

祁大凤不冷不热,表示会跟解元郎说的。

王员外就和王柳坡拱手,“真是恭喜舅老爷,见了解元郎记得帮咱们带好。”

王柳坡笑得得意洋洋,“老哥你放心吧,肯定的,等住一阵子我回来盖房子,还得老哥哥你帮衬。”

王员外笑道:“好说,好说。”然后目送他们欢欢喜喜地走了。

祁大凤带人赶路有门道,一路上一点都不耽搁,天黑时分居然就到了距离林家堡五里外的村子。

他让人赶着马车去了一处早备好的院子。

王柳坡和王辛氏急得问道:“到林家堡啦?我外甥和妹子呢,怎么不来接我们?”

祁大凤道:“天黑了,先投宿。”

王辛氏看看天,“还没黑透呢,咱们赶赶路,晚上就能在林家堡睡了。”

她这几天没少去王员外家,看人家那讲究的摆设、稳当的架子床,还有暖阁,睡着不知道多舒服呢,屋子里还香喷喷的,林家堡比王员外家有钱,肯定只有更舒服的。

如今感觉有盼头,她竟然开始嫌弃外面的住宿环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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