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哪怕是灯火明媚,似乎也掩饰不掉这夜色的凄冷和寒意。
褚琪炎一个人在偌大空旷的广场上站了许久,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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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邑受伤之后就没有去昭德殿参加宴会,而是让太医给处理了伤口之后就提前出宫去了。
因为只是死了个来来历不明的侍卫,这事情倒也没有掀起什么大的风浪来。
晚上的宴会宾主尽欢,办的十分热闹喜气。
席上风连晟也是谈笑风生,并没有将心里情绪发泄出来,直至酒宴结束之前的半刻钟,他才提前告辞了,先行离宫。
从昭德殿一出来,他立刻就冷了脸,脚下步子飞快,李维几乎都要跟不上。
“殿下!”李维虽然也是受不住他的这个脾气,却也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追上去。
“该怎么做,还得要本宫再交代你一遍吗?”风连晟越走越快,冷冷说道。
“殿下!”李维面有难色,又紧赶着追上去几步,又再犹豫了一下才满面难色道:“这件事——怕是得要缓缓了!”
“嗯?”风连晟虽然是在气头上,却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不觉的步子一顿,扭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李维苦着一张脸,垂下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就略有艰难的说道:“头半个时辰之前刚刚收到皇后娘娘八百里加急递送过来的密信!”
李维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轻薄的纸递过去。
这个时候,收到陈皇后的密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风连晟的心里更觉得焦躁,强压着脾气将那信件抖开来看了。
李维见他一目十行的看完,方才神色凝重道:“六殿下和孙淑飞屡次谏言,说是您滞留此处出去,还掺和了西越的大位之争,盖因受了浔阳公主的蛊惑。陛下信以为真,已经是给了皇后娘娘没脸。那常宁郡主虽说是异想天开,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事权从急,您现在人在这里,陛下又宠爱六殿下,这对您是极为不利的。现在殿下是不是考虑一下,忍得一时之气——”
李维一面说着,一面片刻也不敢放松的去瞧风连晟的脸色,到底也是没敢把话说完。
风煦一向都巧舌如簧,和孙淑飞两个相得益彰,而老头子偏偏就吃两人的这一套。
风连晟现在人在这里,又根本是拿着他们完全没有办法。
“你是说要本宫顺水推舟?”风连晟咬牙说道,随手将那张纸揉皱了,攒在了掌心里。
“陛下因为对此间情况不明,所以才会被孙淑飞母子蛊惑,如果殿下带了常宁郡主回去,他们之前的那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李维说道。
现在不是和谁置气的时候。
再怎么说,西越这里都不是他们的战场,万事还是得要先稳住了自家的后院要紧。
可是褚昕芮那个女人——
风连晟想来就是一肚子的火,忍了半天,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的大步往前走去。
李维拿捏不准他此时的想法,却也不敢贸然再问,只能沉默的跟着。
风连晟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殿下——”李维赶忙凑过去一步。
风连晟的面陈如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却又一声不吭的往回走。
李维一头雾水,只能转身又跟了上去。
风连晟这一个来回的功夫,等到他出宫的时候,其他进宫赴宴的客人却是走光了,宫门外只稀稀疏疏的还留了几家的马车,略显冷清。
他背着走走在前面,面容冷峻,几乎完全不带任何的感情流露。
他后面,李维带了几个侍卫,抬着一扇门板,那门板上面用黑布蒙了一具尸首,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跟在他身后。
风连晟在宫门口止了步子,并不急着去找自己的依仗,而是目光一转,就再度举步朝右边停在一株柳树下的马车那里走去。
那马车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多时,车夫抱着马鞭在打盹儿,是直到他走到近前才猛地惊醒,赶紧跳下车辕,躬身道:“殿下!”
风连晟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那人就自觉的转身去开了车门。
马车里,点着两盏八角莲花宫灯,暖融融的光晕之下,有人面色略显苍白的靠在软枕在休息。
听闻开门的动静,风邑才睁开看过来,“哦”了一声道:“等你半天了,宴会这才散场?”
风连晟趁着一张脸,只冷哼了一声,然后一招手。
后面的侍卫将那门板抬过来,放在了马车前面。
风邑还是那副神气,和和气气的瞄了眼,神色玩味。
“这一次的事情,委屈十二皇叔了,让你白白损失了一个心腹!”风连晟道,语气硬邦邦的的,“这人的尸首本宫替您要回来了,您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完也不等风邑接话,转身就走,径自上马,带着自己的仪仗离开。
风邑靠在软枕上,还是一副没事人是的的表情目送。
直至风连晟那一行人走远了,他的车夫方才迟疑着开口道:“主子,这人——”
“说来也是委屈他了,带回去好生安葬吧!”风邑收回了目光,重又往身后软枕上一靠,摆摆手道:“回吧!”
褚昕芮会闹了这么一出把戏出来,谁都没有提前预料到,所以哪里会有什么刺客?为了力求把这场戏做的逼真,他也只能是用了身边的人来配合。
“可是太子殿下——他这别是恨上您了吧?”那车夫想着风连晟方才的态度,心中就难免忧虑。
“说是本王顺手推舟,送了陈氏那女人一个人情,说白了——”风邑道,却是不甚在意,“其实就是我把他推出去做了挡箭牌的,难道他还恨错了吗?”
那车夫便是他的心腹,听了这话却还是慢慢忧色,犹豫道:“主子您韬光养晦这么多年,现在怎么——”
风邑也不睁眼,唇角却是弯起了一个弧度,平静道:“再过不久,君玉就要回去了,你当那时候南华国中还会是如今的这个局面吗?”
之前他是凡事置身事外,因为孤立无援,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延陵君那么看重褚浔阳,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他要遁世世外的可能性就已经杜绝了。
只要是延陵君想争,那么从今以后,他在南华朝中也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风连晟也好,风煦也好——
相形而言,他们哪一个想要拉拢荣家父子都不容易。
风邑的唇角带着丝笑容,那面上表情却莫名的透出继续森然。
那车夫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就甩甩头,赶忙招呼了等在远处的侍卫过来将地上的尸首抬了,驾车离开。
褚琪枫正式被册封太子之后,这京城之地倒是风平浪静了起来。
褚琪枫虽然每日入宫处理政务,但还是住在东宫的,只是他现在却是空前忙碌了起来,褚浔阳有时候也是一天都和他打不了一个照面。
如此又过了七八天,忽而一日,青藤面色略有紧张的从外面进来,道:“郡主,奴婢最近得了个消息,南河王府似乎是真的在刻意拉近和平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南河王妃今日又去了郑家,听说——似乎是有意联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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