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也信任着眼前这个京剧名旦,孟水芸决定前往一看。
在戏园后台,看着一件件精美的戏服,一件件得体的美得让人沉沦的女装,孟水芸深深地佩服着眼前这个比女人还女人的京剧名旦。
就在孟水芸仔细地欣赏揣摩一件件戏服上的刺绣图案时,一个穿着长袍,手拿折扇的老者挑起帘子走了进来。
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描画双眉的小杨月楼连忙起身,俯身一拜,道“月楼见过许老板——”
来人正是将小杨月楼带入上海戏坛的戏商许少卿。
孟水芸礼貌地朝许少卿俯身一拜。
戏商许少卿微微点头。
一份折子放在桌子上,许少卿郑重地说道“我以你的名望在上海两百多个戏班和四十多家戏园里发起并寻觅了一百四十六位唱工,身段等俱佳的人,择了日子,摆上几桌酒席,咱们这衡兴班就算成立了。”
“许老板操劳了。”小杨月楼朝许少卿抱拳道。
就在这时,一人气冲冲地挑起帘子走了进来。来人正是这家戏园的老板,也是小杨月楼所在班子的班主陈汉儒。
“许老板,不厚道,这拉人都直接进了我这园子了?抢生意,挖角儿,您是有一手啊。”陈汉儒浓重的双眉快速地抖动着。
不等许少卿言语,小杨月楼连忙起身,抱拳道“陈班主息怒。这发起成立衡兴班也是我的意,月楼此生有个愿望就是让这世人皆知我华夏京剧的魅力。衡兴班志在在世界范围内的巡回演出,并不会抢夺上海戏园的生意。月楼想让外国人都看看咱中国人的古典美,戏曲美……”
身着戏服的小杨月楼突然朝后仰去,一甩水袖,唱道“
观诗心窃慕,无端动柔肠。
愿今日得遇知己画眉郎,
锦心绣腹,怀壮志,性温良,吟妙句,成佳章。
凭我这一点,胜过那隔墙频奏凤求凰,啊!凤求凰!
……”
容颜,身段,动作,端端是一个美,又怎是言语能形容的?众人均看着痴醉。
陈汉儒悻悻道“我不拦你远大前程,我不拦你宏伟志向,但你也别想着把这十几年的份子钱带走——”
说完,这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忽然,这老者又猛的挑起门帘,道“这园子里的戏服,穿戴,哪怕是一根簪子,你都休要带走——”
门帘被狠狠甩下。
小杨月楼与许少卿相视一笑,两人均摇了摇头。
“说到戏服,还真是烦闷。本想寻那曾在上海颇有名气的云裳公司来制作衡兴班的所有戏服,不想云裳早已落魄,不复当日辉煌。云裳公司原本的董事长,曾是苏绣大师和国礼设计师的孟水芸,也不知去向。”
许少卿将扇子打开,轻轻扇动,惋惜地说道“上海滩能将刺绣做到十分精湛,出神入化水平的唯有云裳,可惜啊——”
“云裳这个牌子虽然折损了,但还有爱薇绣品公司。”
许少卿好奇地看向这个一直在默默欣赏戏服的女子。
孟水芸微微俯身一拜,道“我就是孟水芸——”
……
相谈甚欢,在互相欣赏和尊敬中,孟水芸和许少卿达成合作意向,爱薇绣品公司承接衡兴班全部的戏服制作。
华灯初上,有人在戏园外喊着。
拜别许少卿和小杨月楼,挑起罗裙,步出戏园,却是奇峰推了林桐卓在一盏路灯下焦急地四处张望着。
一盒南翔灌汤小笼包被林桐卓抱在怀中。
关切略带责备的语气。
“包子都要凉了,却寻不见你——”
从林桐卓怀中提起食盒,孟水芸开心地笑道“心是热的——”
……
受小杨月楼的启发,受京剧的启发,在鸿翔的时装设计上,刺绣上,孟水芸融入了更多的京剧元素和中国传统纹路元素。
刚刚开过定稿会的金鸿翔来到孟水芸的办公室,孟水芸拿出厚厚一叠设计稿。仔细翻动着这新的设计稿,金鸿翔大吃一惊,道“讨论会上,定稿会上,为何不把这最好的稿子拿出来?”
孟水芸笑道“我们分成两套制作班底,一套班底制作定稿会上发布的设计稿;一套班底秘密制作这份设计稿上的服装和刺绣。”
金鸿翔久久凝视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道“水芸,你成熟了——”
爱薇公司里一片繁忙。十六铺的三层小洋楼里,沛涵等人紧张地忙碌着。
由于自己有身孕,林桐卓坐轮椅,所以意大利博览会,奇峰代表爱薇公司与金鸿翔同行。
金鸿翔临行前将全部的款项付给爱薇公司。衡兴班的预付款也全部到账。
暖暖的暮色中,孟水芸依靠在林桐卓身上,轻轻抚摸着腹部,道“这第一个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轻轻咬住小女子的耳垂,林桐卓温存地说道“女儿,儿子,都好。一辈子呢,我们一直生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