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远号。
风越来越大,抬头看着漫天的乌云,关霖铭皱起眉头。
严密的经验分析仍然预判错老天爷的脾气,晴好的天气转瞬就变做乌云密布。
有水手大喊道“众人都进船舱,怕是有大暴雨。”
货商们,跟随货商而来的随从们一一走进船舱。
对于从事上海到台湾直航三十年的关霖铭,众人有着充分的信任。
就在众人即将全部走进船舱时,有水手攀援在桅杆上大叫“海盗——”
这一声“海盗”像炸弹一样让本平静祥和的气氛似煮开的水一般,躁动不安。
人们纷纷从船舱里跑了出来,涌上甲板。
三艘搭载了二十几个海盗的汽船正快速地朝铭远号围堵而来。
关霖铭抓起望远镜仔细地看着这三艘速度极其快的汽船。
多年来,见多了道上的海盗,却从没见过如此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的海盗。为何每个海盗的眉宇间都是统一的肃穆?没有任何一丝海盗的贪婪之相?
在即将接近铭远号时,三艘海盗船上的二十多个“海盗”纷纷举枪朝铭远号桅杆射击。
众人大叫,纷纷抱头,乱做一团。
关霖铭和众水手大喊“大家快进船舱,不要惊慌——”
不等众人从甲板上爬起,一声巨大的“咔嚓”之声响起,粗壮的巨大的桅杆竟然断裂了,一面船帆以极其快的速度朝甲板上倾倒。
一个货商大惊失色,一动不动地看着迎面而来的桅杆。
一个头发微微卷曲的水手大叫着扑了过去,货商被推倒在一旁,桅杆生生砸在这个有着漂亮卷发的年轻的水手的后背上。
凄惨一声,水手倒在地上,血从后背涌了出来。似失去知觉,这个年轻的水手昏迷过去。
不等众人来救,因为失去一面船帆,船速和方向都受到极大挑战。
就在舵手和水手们急速地控制着方向时,三艘海盗船已然靠近铭远号。
二十二个穿着花布褂子,黑裤子,塑胶布鞋的“海盗”用特制的软梯钩住铭远号。
水手们扑了过去,试图将软梯推掉。
一颗颗子弹射击而来,几个水手连续倒地。
大乱的场景,杀气腾腾的海盗们,不断倒地的水手们,强烈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心。
有货商大哭起来,有随从哀号起来。
一个个“海盗”动作敏捷地攀援着软梯爬上铭远号。短短的一瞬间,二十二个荷枪实弹的“海盗”站立在甲板上,长枪直指众人。
目光坚定的舵手似没有看见这一个个“海盗”,依然有力地控制着铭远号的方向。三个水手虎目圆睁护卫在那舵手的身边。
关霖铭迅速走向为首那名留有一撇卫生胡的“海盗”,大声道“都是道上走的,行走江湖,互留个方便。只求诸位放过这些手无寸铁的货商,我们放弃铭远号上的所有货品和财物。”
卫生胡轻蔑地瞥了一眼这个四十多岁,头发稀疏,肚子高挺的男人,转过身去朝一众慌乱的货商和跟随货商而来的随从们走去。
突然,卫生胡的两只眼睛停滞了。
在一群惊骇的目光中却有一双眼睛是这样平静,波澜不惊。再看那面庞,如此温婉,甜美。
似想起什么,卫生胡突然道“女人站到左边,男人统统站在右边。”
见众人不动,卫生胡猛然抽枪朝人群射击,一个货商手捂胳膊痛苦地倒在地上。
已经吓得惊魂的货商们和随从们朝两边走去。
站在人群中的奇峰目光灼灼地看着这一个个“海盗”手中持有的武器,以及身上捆绑的弹药,突然低声道“他们是日本军人——”
本还平静的孟水芸心中大惊。她本以为眼前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杀人越货的海盗,没想到却是日本军人。
虽然内心极度紧张,但面色中,小女子依然维持着波澜不惊,脑海中快速地思量着如何带着众人奋力摆脱目前这个危险的境遇。
孟水芸和十几个女子站在甲板的左边,奇峰和身穿男装的沛菡跟随其他男人站在甲板的右边。
“女人,带走,男人,射杀。”卫生胡似十分得意。
就在“海盗”们举枪要射击甲板右边的货商们时,站在甲板正中的关霖铭突然扑了过来,用一个胳膊用力勒住卫生胡的脖子,膝盖朝卫生胡抓着手枪的手腕撞去。
卫生胡抓在手中的手枪掉落在地上,关霖铭飞起一脚,手枪滑落到被桅杆砸昏的那个年轻水手身边。
“放了他们——”关霖铭威胁道。
不等卫生胡回答,“海盗”中一个长着酒糟鼻的男人猛然举枪,子弹穿射进卫生胡的胸中。
酒糟鼻大喝道“不管男人,女人,一律射杀——”
二十个“海盗”瞄准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