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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参与纵火的,自身也被烧伤的男人在出席水年面馆纵火案,做了污点证人后,被人发现惨死在一座教堂后。
各大报纸纷纷报道,有人猜测是真正的幕后凶手再次出手。
有人道“究竟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大的势力,能雇佣一男一女潜伏进广慈医院暗杀这两个参与纵火的人?究竟是有多黑心,能在两人做证后,在上帝的脚下将两人杀害?”
……
十六铺。
孟水芸点燃一束三尺香,缓步走到香案前,朝观世音菩萨俯身拜去。
三尺香被插*进香炉中。
自从林桐卓去美国后,这个温婉甜美的女子就养成了时常为观世音菩萨上香的习惯。
身后传来兰彩霞的哭哭啼啼声。
孟水芸转过身来,朝沙发走去,道“娘,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水年和沛涵也都释放了,面馆装修的也差不多了,就等待着择个好日子重新开张了。你为何还要这样伤心?”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兰彩霞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哭道“我是为水新伤心啊,他明明就是水新啊,我是他娘啊,我怎么会不认得他?按了一截金属的小指就不是我儿子了?”
呜呜哭泣。
突然,这个悲痛的老太太突然抬起头来,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孟水芸,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次火灾,这次火灾——”
孟水芸明白兰彩霞内心的疑虑,莫说兰彩霞,就是孟水年,巩沛涵,老画师萧竹,周狗子等人都有这个疑虑。
“娘,你多想了,他终究是我的亲弟弟,是水年的亲弟弟,我们终究是亲人,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兰彩霞握紧拳头,猛一捶大腿,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啊,却不肯认我这个娘啊,他咋就成了粮食大王保信萨的儿子?他咋就当上了上海非租界华人商会主席了呢?”
孟水芸站起身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心剧烈疼痛起来。
在广慈医院多次遇到以商会主席身份出现的保之澜,不,是孟水新,自己的亲弟弟。
每每相遇,都可以感受到孟水新眼中的那种咬牙切齿的仇恨。
是自己的证言将这个弟弟送进了监狱,在监狱中,他命丧火海,成为焦尸一具。
“焦尸?”孟水芸的心猛然一个激灵。
丝巾被抓起,孟水芸猛然回头,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兰彩霞,快速跑了过去,将兰彩霞搂抱在怀中。
兰彩霞不解道“你这是咋地了?”
因为太过惊恐,带着凉意的眼泪滑落下来。
孟水芸严肃地说道“娘,这一切都是报复,不要再去见他,保护好自己。我会让水年多雇佣一些保安来保卫水年面馆。”
兰彩霞不悦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虽然我偶尔会有想法,认为水新和这火灾有关系,但是那毕竟是不现实的,水新怎么会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呢?虽然你和他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你也不用这么埋汰自己的弟弟。”
孟水芸不再言语,但一想到那深深仇恨的目光和那具从监狱里抬出的烧焦的尸体,寒意还是让人打颤。
……
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让自己心安,孟水芸执意雇佣了大量保安,除了在十六铺的家四周安插了六个保安,也在即将开业的水年面馆安插了六个保安。
尽管安容顺等人一再反对,但孟水芸还是强硬的派了十个保安入驻荷塘村,起保卫警戒的作用。
孟水芸给各地分公司和绣坊布置了重要任务,严查安全隐患,严查可疑人员,严格把控进出厂门的人员。并要求集团保卫处的金世浩尽快组建集团别动队,承担各个分公司和绣坊的安全巡视和保卫工作。
人们纷纷在背后小声地议论,认为孟水芸太过紧张,更是遭到林永蝶等人的强烈抗议和反对。
“二嫂,我们是工厂哎,我们是绣坊啊,每天车辆进进出出,每天工人和绣娘来来往往,你在各个绣坊和公司都安排了这么多保安,进行排查,并且进出要签字,出示证件,这给我们造成很多麻烦啊,也让人认为我们有些像兵营。
我们的绣娘可都是艺术家,哪里有被监管的艺术家?”
孟水芸接受了批评,重新布置了保卫和排查的方式。
尽管保安们不再大量出现在各处,尽管进出不再用出示证件,但安全保卫工作依然没有松懈,一切转入了地下。
腿伤早已好的金世浩日夜不休的,瞪着一双大眼在各个地方的绣坊和公司巡视和排查着。
暗流涌动,孟水芸莫名地感觉到阵阵寒意,感觉到有一张大网正慢慢地铺展开,朝自己,朝众人落下。
……
三月中旬,柳絮被风吹进办公室内。
孟水芸坐在办公椅上,俯身审阅着一份文件。
门外传来嘈杂之声。
金世浩在门外大声道“孟董事长,抓到一个商业间谍——”
孟水芸吃惊地将手中的钢笔放下,道“带进来——”
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被捆束着双手和胳膊被众多保安架着胳膊推搡进来。
青年愤怒地大叫道“人人说你是苏绣女杰,说你是一个聪明人,说你为中国人争光了,今日看来,不过如此。”
金世浩愤怒地呵斥道“住口,一个盗取商业机密的商业间谍,还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青年扭头朝金世浩咆哮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商业间谍,我是正常的科学研究,我是在研究新技术——”
面色黝黑的金世浩对身后一人道“给云水镇警署打电话,请求出警。”
就在身后那人要拿电话时,孟水芸道“不,金处长,我想这个事情还是先由集团保卫处调查清楚,再让警署介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