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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中,手电筒的光束落在青石砖的墙壁上,孟水芸边向前行走着,边回忆着许家禾,纪无爱交给自己的那两幅图以及自己凭借记忆重新刺绣出的那幅图。
曲曲折折,自己在这地下通道里走了多久了?
尽管周遭黑漆漆,静谧的骇人,但这个聪慧的女子还是将地下通道里的大部分机关的位置和记忆中的那几幅图上的机关位置对上了号。
为何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呢?
尽管内心有些惶恐,但孟水芸继续朝前走着,脚步并没有停。
视线落在一块青石砖上,是的,这个位置有一个隐藏的机关。
手电筒猛然被关闭,孟水芸快速抬手按了一下那块青石砖的某个位置。
墙壁中间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闪身,孟水芸闪了进去。
墙壁迅速恢复原状。
黑漆漆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朝这边走来。
站在孟水芸消失的位置,人影紧张地四处搜寻着。
没有一丝光亮,人影终于按耐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啪——”打火机点燃了。
打火机的火苗靠近一盏灯笼中的红蜡烛。
红蜡烛点燃了,红晕透射出红灯笼。
……
人影竟是五十多岁的安容生。
自从上次保之澜带人袭击了许家老宅,这个在这大宅子里做了一辈子的老男人就彻底隐匿在林家祠堂下的地下通道里。
平时住宿在一层熔岩洞中,那里有早些年苏婉蓉和紫安留下的起居用品,为了彻底掌握这地下通道,地下宝库的秘密,安容生经常带一些食物和工具进来,藏匿在苏婉容的房间内。
原本是受保之澜威胁,安容生成了一个虾米级的日本间谍。
经过数次的暗中目睹郝兆飞,保之澜,孟水芸在这地下的种种,安容生逐渐有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宝库,这样一个被日本间谍组织苦苦寻觅的神秘藏宝图,自己怎么可以放过?
靠人不如靠己,若是自己彻底将这里占有,若是自己寻到那最终的神秘藏宝图,自己定然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从去年夏季开始,这个老男人就像一只老鼠一样生活在这黑漆漆的地下,仔细地搜寻着,摸索着。半年多的时间,他已经将这庞大的地下迷宫的走向,结构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水灾让水不断地流淌进这地下通道。
偶然的低头发现漫过脚面的水竟然有着缓缓地流淌的走向。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寻着缓缓的水流的走向,这个心思缜密的老男人朝前走着,不断地走着。
在一处隐秘的位置,水流消失不见了。
安容生俯身下去,仔细地观察着,双手用力一抠,青石板下竟是一个地下水的通道。
在云水古镇被洪水包围,浸泡的情况下,为何离地面一百多米的地下却没有积水?明显是水流都顺着这个地下水通道流淌出去了。
看着钢筋的地下水篦子,安容生再次用力。/
水篦子一下被抬起。
顾不得被水浸湿,安容生从水篦子遮挡的入口处钻了进去。
尽管摔了一个大跟斗,但眼前的景象令安容生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在地下通道的下面还有宽敞的的秘密通道。
这些距离地下通道五十米深的秘密通道又是通向哪里的呢?
水流不断地顺着水篦子的位置流淌下来,落在秘密通道里。
安容生一咬牙,挑着灯笼在秘密通道里前行着。
一切是这样不可思议。
经过半个多月的排查,这个心思缜密的老管家发现这些秘密通道就是云水古镇地下的交通枢纽。
这些秘密通道通达云水古镇的各个祠堂,庙宇,甚至有数条通道通向西塘镇,丽水镇,苏州。
安容生深深叹息一声,这真是太可怕了,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和能接受的。
林家祖先在林家祠堂的下方建造了三层结构的地下迷宫,机关重重。
而在这庞大的三层结构的地下迷宫的最下面又建设了数十条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犹如一个蜘蛛网一般的交通网络,而林家祠堂就是蜘蛛网的最中心的位置。
……
站在孟水芸消失的位置,安容生举起红灯笼,仔细地看着两面墙壁,又抬头看看通道上方。
自己明明看到手电筒的光芒在这里消失的,为何来到这里,却不见孟水芸的影子?
这个女子为何会一个人在深夜来到这里?她究竟想做什么?
安容生紧张不安地思虑着。
这个温婉的女子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从山间走出的柔弱女子,一次次的成长,蜕变,这个曾经温婉的女子早已经成长为一个有勇有谋的人,一个敢于和日本间谍,日本武士,面对面,直接斗争的人。
她能在此时来到这里,必然有深意。
狡猾的安容生眯缝着眼睛,仔细地思虑着。
突然,这个老男人打了冷战。
莫不是这女子在谋划一个局?在思筹着一个局?
自己绝不可能是孟水芸的对手,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子。
若是离开这里,自己潜伏半年之久所吃的苦就全打了水漂。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一手挑着红灯笼,一手猛然拍了一下脑门,安容生心道:如今也只有再次去寻保之澜,将今夜发现的情况报告给保之澜,把自己这半年来摸排的地下通道下的那如蜘蛛网一般的交通网络交上去。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自己既向日本间谍组织表了忠心,又为自己寻了退路。自己只需要在暗中注视双方的一次次搏杀即可。
保存实力的人终究是最后胜利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安容生将灯笼里的蜡烛灭掉,继续朝前走去。
半年多的黑漆漆的地下生活,他已经能在黑暗中准确的知道每一条通道通向哪里。
突然,安容生猛一回头。
哪里有人?可为什么却感觉自己身后有冷飕飕的感觉呢?
来到熔岩洞,安容生走进苏婉容曾居住过的那间房间,将一盏灯笼点燃。
弯腰从床下摸出一个油布包。
轻轻将油布包打开,油布包里是十几张图纸。每一张图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路,每一条线路上都标注着众多暗语。
借着煤油灯的灯光,安容生仔细将一份份图纸展开,犹如欣赏一幅幅精美的绣品,艺术珍品,安容生自言自语道“也不枉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住了这大半年,不说将这里摸了个大概,可也是有个八九不离十。”
忽然,安容生愣住了。灯笼灭了。
黑漆漆的熔岩洞中,一个人影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安容生大惊,这人影似曾相识。
紧张不安的安容生边快速将图纸用油布包裹起来,迅速塞进怀里,边朝后退去。
一个踉跄,安容生险些被什么绊倒。是了,是一把斧头。
迅速弯腰,将身后那把几乎将自己绊倒的斧头抓起来。
“你是谁?是人是鬼,不要害我劈了你——”安容生声音颤抖地说道。
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虽然不信鬼神儿,但背地里做了无数坏事的安容生还是惊惧的。
突然,安容生将斧头高高举起,朝那人影劈去。
锵锒一声,斧头与什么物体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因为撞击的力道太大,斧头掉落在地上,被斧头传递过来的力量震得虎口穴发麻的安容生跌倒在地上。
黑漆漆中,哪里有人影?可是自己分明感觉到斧头确实撞击在一个物体上。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跌跌撞撞,安容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啪——”打火机点燃了。
当看清楚面前的景象,一口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