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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柔的身影正是聂云儿。
自从将纪家班的弟兄们重新召集在一起,纪家班就成立了东北大地上一支让鬼子闻风丧胆的抗日游击队——白狐抗日游击队。
这支队伍在白山黑水间神出鬼没,不时地袭击日军和伪军,更暗杀和谋刺了许多的汉奸卖国贼。
这支武功高强的抗日游击队一直是吉林日伪军们痛恨的对象。
今日,聂云儿亲自带了一只小分队在这里阻击狗汉奸朱富贵,没想到左等右等也不见地主汉奸朱富贵的马车,却迎来了那个永远萦绕在梦中的男子,那个自己不曾爱过,又曾爱过的男子。
“云儿姐姐——”又一声呼唤,这一声呼唤却是罗幼晴唤的。
聂云儿,不,纪无爱神情肃穆地缓缓转过身子,道“我们认错了人,你们也认错了人,你们可以走了——”
林岳宇激动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了过去,大声道“云儿,你究竟要躲藏到什么地方去?国破家亡,哪里还有你可以逃的地方?”
纪无爱冷冷道“我没有逃,我只是,我只是——”
罗幼晴跳下马车走了过来,道“云儿姐姐,我知道你并没有逃,你只是不想让我们所有人都尴尬。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有什么事情可让我们尴尬的呢,我们还有什么不可以赤诚相待的呢?”
“你们速速离开吧,蒙江这一带日伪军活动频繁,小心遇到日伪军。”纪无爱边说边朝丛林走去。
早已经注意到纪无爱的队伍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游击队的罗幼晴大声道“没有云儿姐姐的保护,我们怎么能顺利通过蒙江呢,又怎么能顺利离开吉林,离开辽宁呢?我这马车上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哪一件都是有着巨大价值的。”
纪无爱冷冷地看着罗幼晴,道“你在逼我?”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想我们姐妹间能说说体己的话,想得到你的队伍的保护。”罗幼晴道。
他乡遇故人,本就心喜。加上罗幼晴如是说,纪无爱朝队员们大喊道“将马车带上山,小心——”
马蹄声阵阵,铃儿响叮当。
纪无爱和罗幼晴两个女子并肩行走在花间。
林岳宇一人跟随在两人的身后。
游击队员们看护着装载了大量古玩古籍的马车朝遥远的崇山峻岭间的一个高山走去。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灵活机动的白狐游击队的身影随处可见。因此白狐抗日游击队的队伍并没有真正的大本营,基本上走到哪里就安营扎寨。用树枝和木桩等快速搭建起窝棚就是临时的家。
一片白桦林中,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在树丛中跑着跳着,小姑娘是如此开心,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露出会心一笑。
游击队员们或扛着长枪,或蹲在地上,或洗着衣裳,人人朝小姑娘露出和善和惊喜的微笑。
突然,小姑娘停止了跳跃,小姑娘飞快地朝迎面而来的纪无爱奔跑而去。
“娘——”
“朵儿——”纪无爱将扑过来的玉朵儿抱在怀中,快速旋转着。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这一刻,纪无爱和玉朵儿两人完全忘记了周遭,快乐的旋转着,咯咯的笑着。
林岳宇的表情异常惊讶。
纪无爱为何会有一个这般年纪的女孩?
就在林岳宇困惑时,聋哑少年马子宣跑了过来,朝罗幼晴和林岳宇比划着。尽管没有语言的交流,但根据手势,两人明白过来,原来是少年在邀请两人先到窝棚里歇息。
玉朵儿拉住纪无爱的手,愣愣地看着罗幼晴,道“为什么罗伯母会在这里?为什么大为的娘会在这里?”
罗幼晴惊喜地哽咽道“朵儿,你竟然还记得我?”
玉朵儿摸了摸鬓发间的那枚紫薇花簪子,道“当然记得,因为大为哥哥送给了我这个。”
罗幼晴拉过林岳宇,道“那他是谁呢?”
玉朵儿噘嘴道“大为的爹啊,我又不老糊涂。记性好着呢。”
众人哈哈大笑。
纪无爱虽然面容上带着笑,心里却在流着泪。自己多想时刻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没有枪械,没有子弹,只有儿女间的温情,只有爱人间的耳鬓厮磨。
自己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女孩,带着众多的糙汉子们穿行在日伪军横行的东北大地,着实委屈了玉朵儿。她这般年纪的女孩不正是该处在深闺中,学学书法,练习一下女红吗?
纪无爱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渐渐在心里思量着一个计划,一个让罗幼晴和林岳宇两人将女儿玉朵儿带走的计划。
想到玉朵儿将会和郝大为一起读书,识字,嬉戏,两小无猜的一同长大。纪无爱露出温馨的笑容。
“娘,您在笑什么?”玉朵儿仰起头来,望着纪无爱认真地问道。
“娘,娘——娘在为你的马伯伯不是汉奸而高兴。”纪无爱掩饰道。
马伯伯自然指的是抗日将领马占山。
玉朵儿骄傲的说道“我的马伯伯当然不是汉奸,他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他为了保存实力,向日军诈降,诈降期间摸清了敌人的大量军事情报,套取了日军大量的军事物资,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又勇敢的联合众多已经投降的国*民*军,共同抗日。把鬼子吓得要死。
试问,这世间还有谁能如我的马伯伯这样勇敢和聪明的?
我的马伯伯是这世上最聪明最勇敢的人,我最敬佩的就是我的马伯伯。”
说起抗日名将马占山,玉朵儿就像一只小百灵鸟一样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
“朵儿,告诉伯伯,你为什么会崇拜马占山。”林岳宇认真地问道。
玉朵儿歪着小脑袋,思考了片刻,认真地数着手指头。
“第一呢,他有骨气,他敢打鬼子。第二呢,他很聪明,他敢骗鬼子。第三呢,他骑术很高,能在千米外将铜钱射穿——”
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罗幼晴和林岳宇两人深深感叹在白山黑水间看到的太多抗日军民的壮烈故事。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日军的愤怒,对家乡的爱。
篝火燃烧着,游击队员们将一个个刚刚成熟的玉米棒子带着叶子丢进篝火中,将一个个松塔,土豆埋到炭火下。
小小的玉朵儿在草丛间抓了一百只蚂蚱,用一根细草绳将这一百只蚂蚱穿了起来。
“这是什么?”罗幼晴问道。
“肉啊,这就是肉——”玉朵儿认真道。
穿了一百只蚂蚱的草绳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噼里啪啦,被篝火烧灼的蚂蚱发出滋滋的声响。
变了颜色的蚂蚱被小小的玉朵儿举了起来。
“罗伯母,你吃吧,可香了——”玉朵儿道。
“你就吃这个?”罗幼晴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