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祖孙三代三个男人在书房讨论研究了一整日,也想不出谁会如此坑害潘家锦,存心破坏潘家锦同西娅公主的大婚。
最后,还是潘如烨一拍大腿:“会不会是之前皇上有意指婚给西娅公主的那几家?对大郎不甘心,所以想恶心我们一下,也让西娅公主对大郎生了隔阂,夫妻不睦。到时候若是藏域国同我们大郢的关系有什么异动,就把责任推到我们英国公府,污蔑皇后娘娘?”
英国公无语地瞪了潘如烨一眼:“不甘心是有可能的,想恶意捉弄大小子一番也说得过去。其它的……你也太多虑了。”藏域国王再宠西娅公主,也不至于看西娅比大王子、三王子等几个儿子、甚至藏域国更重。因为潘家锦多纳一个妾,或者因为西娅同潘家锦夫妻关系差一些,就直接影响到两国邦交?太离谱了!还不如让西娅和离回藏域国?藏域国对女子比大郢更加宽容,和离再嫁很正常,何况西娅还是公主。
找不出黑手,英国公爷放弃了,只是再三叮嘱潘家锦善待西娅,莫要再惹出其它事端。还说西娅公主才嫁过来就要面对接二连三的妾室确实很委屈,若是脾气大些也正常,无论是潘家锦还是宋氏都得忍着。
其实,没人知道,最委屈的是宋氏。竹篮打水一场空啊,还没等到机会捞着尹知若那个西瓜,就被人用她自己准备的网兜捞了宋明金那颗芝麻,还是烂芝麻。
如今潘家锦一妻四妾,既有过“英雄救美”的先例,又有这么一桩私相授受的前科,若是再折腾出什么“意外”来,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么多“巧合”了。
更别说,尹知若同尹知晴不但是堂姐妹,之间还有那么多恩怨,怎么可能明知尹知晴已经是潘家锦的贵妾,她还自作贱跑来屈于尹知晴之下?别说别人相不相信,宋氏自己都不相信。
若不是因为这样,让宋氏犹豫了一下放慢筹谋的速度,没赶在潘家锦大婚之日放招构陷尹知若,这会儿潘家锦就更难堪了。大婚之日两个女人一起送情诗来,还是一模一样的诗句,随便谁都能想出其中的猫腻。
宋氏觉得,她对尹知若的算计不得不放弃了,再不甘心也没招啊,除非换个方式。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这事,儿子的妻妾一个接着一个进门,还都不是省心的主,她能不操心吗?如若后院不安生,对她儿子的前途可是大碍呢,她一直可不就是想用这一招对付潘家铭?可惜人家潘家铭一个通房丫鬟都还没有,她的锦儿已经妻妾成群了,一不小心就会有后院起火的趋势。
潘家锦对尹知晴进门还是非常期待和激动的,虽然成亲后这两日才发现西娅比许多大郢女子还贤惠大度,他对西娅仍然不是那么上心,或许是因为西娅公主一开始就对潘家铭目不转睛吧?
对西娅,潘家锦更多的是想利用,而尹知晴才是他真正动了心,一见钟情的女子。所以,借着太子对尹知晴和尹府的抬举,虽然是纳贵妾,潘家锦还是声明将亲自接亲。
成亲前的最后一晚,叶氏悄悄从尹府后门进入,这是知晴要求、尹晖默许的。
叶氏对尹知晴能搭上潘家锦虽然意外,但还是挺满意的,尤其还能获得太子的亲自牵线,这对尹知晴将来在英国公府的地位和待遇有极大好处。
在叶氏看来,知晴没能成为正妻虽然遗憾些,但也是贵妾不是?而且正妻是个番邦公主,什么都不懂,将来打理中馈、贵妇应酬什么的还不是都得靠知晴。
若是知晴入了英国公夫人的眼,甚至有机会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那她的两个儿子岂不跟着沾光?
至于川州洪家那边,只是口头说定而已。再说了,知晴进英国公府是意外,又是太子说合,洪家敢同太子叫板吗?当然了,她还是会同程氏好好说就是了。如今尹家攀上了太子,洪家同尹家交好,也有好处不是?
叶氏走后,尹晖也难得坐下来同知晴交谈了一番,这次交谈让尹知晴独自发了半个多时辰的呆,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355章 乾坤大挪移(一更)
昌州府城昌阳,一个灰色外墙的小院落默默地立于闹市的一隅,同周围的红墙绿瓦大宅院相比,灰扑扑的,是那样不起眼。
这个小院落由三间屋,一个灶间,还有一个非常小的前院组成。小院的主人是一对孤儿寡母,一年多前从外地来昌阳寻亲未果,拿出积蓄买了这个小院栖身。母亲大约二十六七岁,孩子七八岁左右。
老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所以这对母子非常低调和安静,很少出门,更极少同邻里打交道。平日里,有一卖菜的老妪按时给他们送菜来。寡母外出,一般不是初一十五去寺庙上香,就是去绣庄取活计或交货收钱,再就是到铺子里购买米粮、油盐酱醋及其它生活必须品,一次买很多,让铺子送到家门口,母子俩慢慢搬进去。
偶尔寡母也会带孩子一起出来,肯定就是去城西的文笔轩买书和笔墨纸砚。
有邻居打听过,那孩子的父亲是读书人,还是举人,上京赶考途中受风寒病死了,族里容不下他们孤儿寡母,找藉口收了祖产,将她们赶了出来。
举人的孩子,难怪也爱读书。邻里叹了口气,苦命的母子俩,希望那孩子以后有出息吧。
日子长了,这一片区的人都知道小院落里住着一对可怜的孤儿寡母,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当夜色笼罩,这个小院子更加如埋藏进黑幕中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
直到俱是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的潘家铭和萧峰突然从暗道里出来,出现在那间作为书房的屋子,潘家铭手里多了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顿时,屋里亮如白昼。
“遮挡些吧,”萧峰摇头轻声嗤道,“你倒是这世上最嚣张的贼了!”他们下去的时候这小子手上的夜明珠只有龙眼大,一转眼就长大了?鬼才信!这颗世间难寻的大珠子只怕是这小子从刚才那箱子奇珍异宝里顺来的。别说,那个大箱子简直赛过皇宫里的藏宝阁,呃,虽然他没进过藏宝阁,但铭子去过许多次啊,偏偏刚才还满眼惊艳,可见那箱宝贝的不凡!
潘家铭得意地抬抬下巴,还是拿出一块帕子包了夜明珠再小心收进荷包里,好东西啊!比火烛好用多了。这么大的夜明珠、还光泽润滑,恐怕皇上都没见过吧?不过他可没打算交给皇上,这个暗室里那么多宝贝够皇上惊喜乐呵的了,他只拿这么一颗不算贪心。
“不用担心,那俩人不睡到明早太阳照屁股不会醒来,”潘家铭闭了一会儿眼睛以便于适应黑暗。那俩母子在睡梦中中了夜来香,这会儿恐怕连母猪都没他们睡得沉。夜来香是他那古板师伯制出来的唯一不是用来救人的药,不用点燃,只要暴露在空气中就迅速开始消融发散,无色无味,无踪无迹,呵呵。
俩人适应黑暗后,借助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出了屋,再无声无息地上了房顶,三下两下飞出了这片地界。
到了一个小山包上,看着不远处那个白日里喧嚣鼎沸、此刻也是寂静一片的海运码头,萧峰感慨道:“看样子戴大人当年拿三万两银子换了这个两江盐运使的官职还真是值得呢,赚银子的速度都快赶上你那条金鹅了。”娘啊,塞满金条的大箱子有整整十箱,银元宝三十箱,金银珠宝满满一大箱,对了,还有人参、灵芝等罕见的珍稀药材两大箱。戴品超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只那四十箱金银和一箱珠宝就超过三百万两雪花银了。
潘家铭不屑地嗤了一声:“就凭戴品超?能拿到三十万两就差不多了,其它他动不了,都是他主子的。我们找到戴品超的这个金库容易,要抓到他后面的主子就不容易了。”估计连戴品超都不知道在背后挟制住他自己的人是谁。
萧峰点头:“那人太狡猾了!”皇上没有轻易动戴品超,为的就是要先找到真正的账本和幕后之人,以免打草惊蛇。
潘家铭突然笑道:“你说,我们给他来个乾坤大挪移、凤凰变乌鸡如何?皇上正愁西北军费呢,这不就来了?”
萧峰一愣:“你想悄悄掉包?难!”又不是一袋两袋银子,扛了就走,几十大箱子的东西呢,还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而不让人知道?按他说啊,不如对王知府亮出谕旨,让府衙随便找个藉口过来搜,然后将金银珠宝运回京城就是。
潘家铭摇了摇头:“你就能确定那王文山没有掺一脚,不是他们一伙的?”
“……”萧峰还真不敢确定王文山有没有份,虽然地方官府不能插手盐务,但知府属于地头蛇,盐政衙门那里有什么动静,知府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很多事还需要知府衙门的配合呢。要知道,盐运使不仅管理盐务,还兼为朝廷采办贵重物品,这之间狼狈为奸的机会何其多?
“倒是这个小院,让人放心的很,”潘家铭继续道,笑的诡异极了,“不是我们放心,是那些人放心。尤其最近风头这么紧,他们不会轻易到这里来,更不会动这里面的东西。”若是真动了也无妨,完全没有头绪,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蹿。乱了,他的人就很有机会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不是?
一句话,只要他做好了两手准备,只要不在他们将东西大挪移和运送出昌阳的时候被发现,其它都不是问题。
萧峰沉思着点了点头:“也是,不动,真让他们转移了就太冤枉;明着动,先不说王文山有没有问题,我们都太容易暴露,接下来就不好办事了;确实只能暗着动。可是,那么多东西需要不少人,很难做到疑点动静都没有呢,我们总不能让这左邻右舍的人都中夜来香吧?即使能,巡夜的兵丁怎么办?打更的人呢?”
潘家铭神秘地眨了眨眼:“不用那么浪费,你把我的夜来香当作黄豆啊,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也像今晚这样,等那两个人睡着了,我们慢慢搬慢慢换就是。不过呢,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打通地道。”刚才在地窖他试着敲了敲那几面墙,估计不成问题。
“地道?”萧峰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潘家铭的意思,“这倒是可以,就从永生茶水铺子地下打过去,应该很快。”
之前他们的人之所以盯上这个院子,就是因为偶然听到那个永生茶水铺的小姐妹两个议论说小寡妇有问题,为了不被牵连,她们要悄悄卖了铺子回父亲的老家去。
为什么这么说呢?原来小姐妹俩在地窖放东西、腌菜、腌梅子的时候,听到奇怪的声音,隐隐的像是男人说话的声音,又有拖东西的声音,一开始她们还吓得半死,以为闹鬼了呢。
姐妹俩研究了半天,想着离他们铺子最近的就是小寡妇的院子,就在背后,应该是那院子里也挖了地窖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