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帝王的疑心最重,若是纪钰这时候请安折子上要回京,只怕皇上会疑心他是等不及要回去争皇位。若是真的引起了皇上的疑心,当真是得不偿失啊。
只是相比乔明臣的忧心忡忡,纪钰却淡淡一笑,他垂眸看着奏折上的字字句句,诚挚又不过分煽情。旁人都说昭王爷是个如何冷情的人,可是他的冷情不过是表现在外人身上罢了。对于他在意的人,他从不曾吝啬自己的情感。
这么多年来,他看得出宫里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谁又是居心不良的。
对于父皇,他仰望、敬重,爱戴,所以就算不是为了皇位,他也想回京。说来也是可笑,作为儿子,在父亲病重时,想回到他的身边照顾,却要顾虑这个,考虑那个。这就是皇室,冷漠至极,也尔虞我诈至极的地方。
“父皇若是真的要立母妃为后,那他心中便是已下定了决心。不管我写不写这请安折子,他都会让我回京城的,”纪钰伸手将桌子上平放的折子拿了起来,一下就合在了手上。
乔明臣无言,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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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节是姑娘们的节日,这一日里,就是平日里最含蓄害羞的姑娘,都会生出一股和别人比一比的心思来。沈长乐还在沈府的时候,每年乞巧节虽然面上云淡风轻的,实际上不知提前多少日就开始准备着呢。
沈家姑娘里,就连女红最差劲的沈锦,都会在这一天的时候,认真地准备起来。
倒是如今嫁了人,反倒没了那份争奇斗艳的心思了。毕竟就算想斗,连个对手都找不到。整个王府也就她一个人,弄得她连沈锦要过来小住两日的无理要求,居然都忍不住答应了。
“你怎么想起来,要到我这里住?”沈长乐在乍然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愣住了。
这么多年来,她们姐妹的感情说好不好,可说不好却还算过得去。特别是还有个沈月在,但凡沈月露出一丝要巴结沈长乐的意思,沈锦就生怕落后了一般,赶紧和她联系姐妹感情。
若是沈月待沈长乐淡淡的,沈锦也就没那么爱在沈长乐跟前转悠了。
对于这个最小妹妹的行为,沈长乐只嗤之以鼻地评价了句,幼稚。可是春柳却是最懂她的心思,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在一旁笑着说道:“可是每次五姑娘跟姑娘撒娇,我瞧着姑娘还不是笑得开心。”
“怎么,三姐你不欢迎我啊,”说来,这还是沈锦头一次独自到昭王府来。
之前来,不是陪着老太太,就是跟着大嫂一块。所以就算来了,眼睛也不敢四处打量,只知道她这个三姐姐实在是富贵的很,不过那一屋子的物件却无幸仔细打量一番。
如今就她一个人来了,而屋子里也只有三姐姐在。所以她干脆站起来,四处转悠,真是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当她站在有半人高的自鸣钟前时,只听叮地一声轻响,突然自鸣钟上的小门打开了,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钻了出来,吓得她往后连退了两步才顿住。、
随后又是一连串叫声响起,一下又一下,清脆又悦耳。
等心中惊慌稍稍平定之后,沈锦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只小鸟,谁知她还没看够呢,小鸟又一下退回了原来的小格子里,随后格子的门关上了。
沈锦瞧着这自鸣钟,登时欢喜起来,笑着说道:“可真是有趣啊。”
待她将东梢间连着暖阁都瞧了一遍,这才坐回沈长乐身边。
“不想跟我说实话?”沈长乐撇头看她,弄得沈锦撇了撇嘴。
她垂了下眼眸,细声问道:“四姐要说亲,三姐姐你知道吗?”
沈长乐愣了下,没想到她是问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倒是没听说,不过月姐儿今年也要从女学结业了。也是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可不就是,她那个姨娘如今也不知发什么疯,一天到晚到爹爹跟前哭诉。说什么这么多年来,委屈了她,”沈锦脸上带着不屑,显然是早已经对她们母女不满已久。
沈长乐不知道家中的这些事,所以第一时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沈锦继续说下去。
谁知沈锦转脸就是气愤道:“我娘都被关起来多少年了,难不成她们还想往我娘身上泼脏水不成。我看她们母女才是黑了心肠。”
其实沈家的后宅倒也简单,就是沈锦抱怨的问题,也不过都是老生常谈罢了。沈月的姨娘心疼她自然是的,毕竟沈家长房里,只有沈月一人是庶出,两位哥哥都是原配嫡出,而沈长乐也是原配嫡出,至于沈锦虽然是继室所出,可那也是嫡出的小姐。也就沈月一个人,是个庶出的身份。
所以沈月难免要付出比她们更多的努力,可就是这样,嫡出和庶出之间的鸿沟也是不能跨越的。单单是每个月的例银,沈月就要比沈锦少,每季做衣裳做首饰的时候,这差距就更甚了。
况且林家如今虽然在朝中无人了,可是林家舅舅做生意倒是一把好手。沈锦的首饰和沈长乐都是不相上下的,而沈月的外祖家,也就是前两年才得了主子的恩典,打理了个小庄子。单单是外家,沈家的三个姑娘,就是三种截然不同的。若将沈长乐的外家比作是天的话,那沈锦的外家勉强能算个中,沈月的外家则就是一帮上不得台面的不入流。
“她说便说了,你又何必置气。况且这么些年来,一直是三婶在打理,最是公正不过。她这般说,也只会让爹爹更厌恶她罢了,”沈长乐安慰道。
沈锦听着她的话,心里这才舒服点。
大概也是觉得沈长乐是站在她这头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是亲亲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