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行雷霆手段,令我等敬服!“
帐内一片干巴巴的附和声。
杨彦也不计较,伸手笑道:”今次前来,是为请各位与我同行,争取早日抵淮泗口,把此事了结,本将也好赴郯城上任,请罢!“
“那……有劳府君了。”
众人昧心称谢,向帐外走去。
杨彦还是够意思的,给了每人一匹马,只是置于骑兵阵中,放眼望去,俱是披甲持戈之士,没人敢生出妄念,再一细观诸军军容,弓箭手已经分门别类,与步卒站的整整齐齐,几乎很难分辨流民军与杨彦本部的区别,练兵如此神速,让人暗暗心惊。
这其实也是站队列的好处,不管实力怎么样,最起码样子货先摆出来,有时候战争就是双方相互恐吓,相互欺诈,看谁先技穷。
东海军外强中干,示敌以强。
不过自家部曲除了被夺去甲兵,倒是算得上周全,这数十人也放宽了心。
杨彦一声令下之后,全军收拾行装,缓缓启行。
千余部曲走在队前,零零散散,杂乱无章,后面跟着杨彦、阎平、郑观等人,以及一众骑兵,再往后是车驾、老弱妇孺与匠户,其中老弱会赶车的都让赶车。
车辆缓慢行驶,赶车时只要执住缰绳,控制牲畜的方向,并不累人,还因坐在车上,可以充分休息,这也是杨彦为照顾老弱所做的安排。
不会赶车的,则搭顺风车,女营间杂队中,负责维持秩序,阿玲与她的祖父也坐在一辆牛车上,这种待遇,以前都不敢去想。
而步卒与弓箭手护着两翼与后队,全军近万人,犹如一庞然大物,行进在焦黑的芦苇地右侧,偶尔会有游骑出现,杨彦便让阎平和郑观大声呼喊,简要说明情况,驱赶游骑。
三日之后,队伍抵达了淮泗口。
淮泗口并不是一座城池,由于地处泗水汇入淮水的战略要地,附近各家都盯着,不会给予任何人从容筑城的机会,因此整片区域,只有核心部分是坞堡,沿着坞堡四周是一圈圈的屋舍,供船工与流民居住,外部以木栅隔开。
阎平的兵力,大半都落在了杨彦手里,据估计,逃返的部曲加上留守,不会超过千人,而流民除了拖家带口的,逃散了就很难再回来,流民军很可能也不会超过千人,其余便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船工。
阎氏几乎没有佃农,毕竟淮泗口两水交汇,当南北要冲,缺乏雄壮的地形倚仗,时刻被战争威胁,阎氏主要靠摆渡和向过往行商设卡抽厘获益,这可比种地强多了。
杨彦的目光越过寨墙,打量着沿着淮水的一溜排船只,约有数艘艨艟,形体较大的商船四十多艘,其余都是舢板,总数将近八十,均是以缆绳系于岸边的木桩上。
那个时代的水战以肉搏为主,战舰几乎没可能在远距离消灭敌船,主要还是依靠双方弓箭手互射与接舷跳帮作战,民船和战舰的区别不是很大。
虽然阎平的船不怎么样,但杨彦仍是为阎平暗道了声可惜,这是身在宝山不识宝啊,拥有如此根基,足以练就一支水军,不敢说争锋于长江,至少纵横淮泗不成问题。
可这家伙让人无语,自家部曲不操演水军,反而学着别人当步卒使用,充其量只是上船作战,能否在船上开弓都很难讲。
又如船工这类的专业人员,竟然当佃户使唤,杨彦的目中禁不住的现出了一抹嘲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