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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沈府君,我军突遇不明敌骑冲击,约有三千,杨府君已率队迎击,特令末将前来告之!”
直到这时,杨彦派回去的两骑才找到了沈充,当面禀告。
“哦?”
众人纷纷色变,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杨彦这个在一旁看戏的家伙终于上场了,还碰到个狠的,完全可以想象,在三千骑的突袭之下,既便不说全军覆没,至少也要折损大半,这真是大快人心啊。
但杨彦那支若是溃败了,自己这里如何幸免?眼见就要踏平徐龛营寨,突然来了外军,功亏一篑如何甘心?
钱凤急声问道:“可知来者何人?”
“这……”
那名士卒不是很确定道:“末将走时并未见到,但根据杨府君与蔡公和候将军的交谈推测,应是石虎的前锋精骑。”
“哈!”
刘肇突然哈的一笑。
刘遐立刻狠狠一眼瞪了过去,这是拎不清轻重啊,哪怕再是对杨彦不满,这时都不能幸灾乐祸,可自家孽子倒好,简直是不怕丢人。
果然,沈充眼神中现出了一抹不满,便道:‘诸位都说说看,该如何应对?“
韩晃沉吟道:”虽然于情于理,都该派军前去支援,可一来,我等倾尽所出,也不过千多骑,怕是于战局无补,二来过去了这么久,待援军绕过梁父山赶至战场之时,怕是已尘埃落定,届时不仅没法救援,反因仓促行军,极易被突袭,招至二次失败,故以我之见,应收兵回营,暂时放弃攻打徐龛,回守菟裘城。“
韩晃是客军,击破徐龛与否对他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但沈充不同,独子死于徐龛之手,为攻打徐龛,几乎倾家北上,退回菟裘城让他如何甘心?
只是再看刘遐,显然也持有类似的想法,毕竟石虎随时会来,要说不怵是不可能的,真不如趁早收兵回彭城,无非是顾忌着自己的脸面,没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沈充心里有些烦躁,望着前方鏖战正酣的战场,目中时而闪现出迟疑之色,时而凶光连泛。
钱凤暗叹一声,撤军他也不甘心啊,可是不撤怎么行呢,杨彦那里明显靠不住,若是石虎前锋破了杨彦直冲而来,徐龛再趁机反杀,怕是立刻全军溃败,现在撤,尚能稳住阵脚。
于是劝道:“韩将军言之有理,但蔡将军、候将军与杨府君皆为义助士居兄而来,若我等弃之不顾,恐为天下人唾弃,无颜脸于淮北立足,故钱某提个折中之策,不妨暂时收兵,并出侦骑去前方探查,待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再与诸公议定,如何?“
”嗯~~“
韩晃与刘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毕竟就算不顾杨彦,蔡豹和候礼还在前面呢,直接退兵说不过去,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来的只是前锋,按正常行军,前锋与后队约相隔百里左右,石虎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赶来,真要退走,并不是没有时间。
沈充深吸了口气,猛一挥手。
“咣咣咣~~”
铜锣敲响,军卒愕然,眼见胜利在望,居然铜锣响了,但后面的将领也在挥着手大叫:“退军,退军!”
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听错,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可是军令不可违,只能如潮水般的退了下来。
徐龛也愕然,形势确实万分险恶,他带了一万军立寨,两山各布有一千五百卒,本寨七千,经连日鏖战,伤亡约在三千,而山上的兵被堵着下不来,能战之卒仅剩四千,均是疲累交加,说不定真能被沈充一鼓作气攻破,但沈充退兵了!
“将军!”
一名军卒匆匆奔来,急声道:“石虎前锋已至,正与蔡豹、杨彦之所部骑兵交战!“
”什么?“
徐龛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有援军来了,难怪沈充后撤,但忧的是,石虎既然来援,自己还能得自在么?怕是此战过后,就得被迁去襄国,向那胡虏称臣!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最起码落沈充手里,被一刀斩了都要谢天谢地,多半会尝尝寸磔脔割的滋味。
“匆要懈怠,本将去后阵察看一番!”
徐龛厉声吩咐,便匆匆策马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