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杨彦都怀疑,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借着环境变化,调控着王朝兴衰与生灵的命运,就拿冰河期来说,到现在科学界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认识,谁也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解释冰河期的成因。
这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了,如果真有神灵或者外星生物,杨彦也管不了,只能专注于眼前,做好自己该做的。
这次大捷,九成九的功劳归东海军,蔡豹与候礼均是心知肚明,不好意思提出要求,不过杨彦对盟友还是很慷慨的,先提出均分战马,二人没脸受下,于是杨彦改口,各分五百匹战马过去,这次没法拒绝了,况且战马的诱惑太大,实在是不想拒绝,只能汗颜受之,心里也更加的感激。
与战马相比,清点到的尸体约在千具左右,己方战损连同蔡豹与候礼两军,超过百人,其中的大多数是在刚冲入敌阵时,与敌骑相撞坠马而亡。
杨彦曾教过骑兵一个保命绝招,即坠落马下,若是能动,一定要第一时间藏于马腹之后,身体尽量蜷缩,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被马群践踏,但高速奔驰中,一点意外都有可能导致悲剧的发生,这也是东海军自建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战斗。
俘虏则是连两百人不到,因为骑兵战败要么死,要么逃,很难被俘。
这时,沈充一行正听到杨彦向俘虏呼喝:“杀了桃豹,你等可活,每人至少砍一刀,刀头要见血,头颅留下,不得损毁!“
”且慢!“
沈充连忙喝止。
桃豹是石勒十八骑之一,留活的,将来回建康献俘的意义更大,况且万一被石虎围攻,情形紧急之时,还可以拿桃豹与石虎谈条件,就这样杀,太浪费了。
杨彦可不理,又喝道:”杀!“
周围的军卒张弓搭箭,俘虏们也不知道沈充是什么人,纷纷拾起刀,一拥而上,转眼就把桃豹砍成了肉泥,头颅依吩咐留了下来。
”杨府君,为何杀桃豹?“
沈充满面怒容,厉声喝问。
杨彦为什么要杀桃豹?
他能告诉沈充,自己只是为了把这一百多名俘虏纳为麾下么?
献俘的意义他不管,他要的是现实的利益,哪怕蝇头小利,也不愿放过。
杨彦本一无所有,所以臻信沙隆巴斯的名言:聚沙成塔!
再说句不中听的话,把活的桃豹献给建康,就凭着石勒十八骑的身份,司马氏父子就有可能招降纳叛,委桃豹以厚爵,从政治上来讲,这样做的好处很多,但相对于杨彦,形同于平白竖了个死敌,他还没伟大到牺牲自己去成全朝庭的仁义之名。
这早有真理:早那啥不如晚那啥,晚那啥不如反那啥,越是敌方阵营的重要人员,越是受重视,历史上的徐龛与蔡豹可为证。
徐龛一再背叛,但每次投降,司马氏都接纳,而蔡豹任劳任怨,在司马睿还是琅琊王的时候,便于帐下效力,十几年的老臣,结果只因一次作战失利,便被捕回建康斩首示众。
血淋淋的教训啊!
“哦?”
杨彦转回头,淡淡道:“桃豹身为石勒十八骑之一,罪大恶极,乱刀砍成肉泥还是便宜了他,沈府君怎会为这等人求情?”
“这……”
沈劲无言以对,桃豹死都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心气更加难平。
刘遐倒是一眼就猜出了杨彦的目地,投名状的招数,不难看破,不由打量向那一百多名俘虏,目中现出了羡慕之色,这都是身经百战的锐卒,还是骑兵,更加难能可贵,百多人,足以抵得上寻常兵卒四五百。
不过他知道,让杨彦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也没必要为了百多卒便闹的不可开交。
刘遐又把目光移向了那硕大的马群,眼里的占有欲完全不假掩饰,哈哈笑道:“杨府君以半数兵力大破石虎前锋,少年可畏啊,不仅挫了季龙锐气,还得到如此之多的战马,哈,我军正缺着马呢,沈府君当为杨府君记一大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厚颜分马。
沈充、钱凤、韩晃等人均是眼前一亮,三千多匹战马,哪怕平分,一家也能得几百匹啊。
刘肇更是破天荒的昧着良心屈指赞道:”杨府君确是奇功一件啊。“
反观蔡豹、候礼,与一众东海军骑兵均是现出了不满之色,那些俘虏也有些鄙夷,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没什么大义与是非观,只以强者为尊,而自己是被东海军骑兵击败的,败的心服口服,自是尊重以杨彦为首的东海军,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杨彦却是正色拱手道:“杨某恰有要事与沈府君商议,大约明日傍晚,石虎三万步骑将至,若与徐龛联手的话,我军几无可能获胜,故趁着石虎未来,不如及时散伙,各回驻地,徐龛屯于奉高也走不了,待石虎离去,再来攻打亦不为迟,请沈府君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