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孙谋并不敢放杨彦进府,毕竟孙家势力再大,也就两千多卒,再多养不起。
佃户只要有力气,能干活就行了,但军卒不同,要操演,要训练,要装备,再弄些骑兵的话,足以把一个家族压垮。
杨彦能养那么多兵,尤其以骑兵、弓兵、水军、鸳鸯兵等技术兵种居多,是因为采用集体农庄方式,释放出大量人口做工,以矿产和手工业产出换取农产品,如果全部种田搞小农经济,撑死养五千步卒了不得了。
而孙家置于城头的七百卒被俘,家里只有一千五百卒左右,依仗坞堡或可固守,若是放杨彦进来,立就是引狼入室的后果!
佃户虽然不是一点作战能力都没有,却毕竟不是专业战兵,别说和东海军比,就连自家部曲都远远不如,真正碰上烈战,除了当先登,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更何况还有部分佃户被堵在城外进不来。
“哼!”
孙谋冷哼一声:“诸公莫要忘了,你等亦在我家作客,放杨彦之进门,谁敢担保无恙?眼下只能固守坞堡,同时各家速速发兵来援,里外夹击,方能大破此子。“
”这……“
众人哑口无言。
“郎主,郎主,城头向家里射箭了!”
这时,一名军卒向靠着城墙的那面猛的一指。
就看到城头冒出来一排弓箭手,纷纷张弓,向坞堡里射。
城墙高两丈,坞堡高一丈半,中间的宽度约在十五到二十丈之间,从城头射箭,可以控制靠城墙一面的数十步范围,又因居高临下,那面的墙头不能站人,形同于坞堡的防守出现了漏洞。
不仅孙谋面色大变,郑徐陈三家的家主也是面色大变,有弓箭手在城上掩护,东海军可轻松破堡而入!
原本没有谁把城墙当回事,毕竟自家军卒的数量是东海军一倍,哪怕硬拼,拼个同归于尽,也不怕城墙失守,可现实就是如此残忍,城墙莫名其妙陷落,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孙谋急声道:“诸公,郯城危矣,还望诸公精诚一至,速遣家中精锐来援,否则我家一破,你等各家亦难幸免。”
各家家主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即便是不靠城墙的中小家族暂时不会被东海军侵扰,可那四大家族一倒,他们还能跑得了么?
于是纷纷派出亲随,从还没被东海军围堵的地方缒城而出,随即撒腿狂奔。
荀豹呵呵一笑:”将军,去请救兵了,末将敢打赌,天黑前救兵来不了。“
杨彦看了看天色,已经快黑了,不由笑骂道:”想要什么明说,何必拐弯抹脚。“
”这个……“
荀豹挠了挠后脑壳,讪讪道:”若有机会,还请将军劝劝我家和荀虎家的婆娘,做大妇的,心胸总要宽广点嘛。”
“哦~~”
杨彦明白了。
荀虎荀豹,包括很多亲卫都是荀家的部曲,婚姻嫁娶由荀家一手操办,女方几乎都由荀家嫁出去,而荀灌是个强势女郎,等同于女方有荀灌这个大后台。
本来没有杨彦出现,大家日子就这么过了,可跟了杨彦之后,节节胜利,军中得到了众多美女,眼睁睁看着分配给别人,要说不心痒那是不可能,偏偏家里有恶娘子,哪能随随便便领女人回家?
在以王彭之为首的偈者团被徐龛伏击那次,杨彦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美女,这倒好,家里闹翻天了,如果不是打着杨彦硬塞过去的旗号,恐怕早被赶出了家门。
“嘿嘿,还望将军美言几句啊!”
荀豹谀笑道。
这真是开玩笑了,杨彦义正严辞的摆了摆手:“我可帮不了你,我管的再多也管不了你家的事,这样罢,他日若是女郎过来,我帮着和女郎说说,让女郎去找你们家的恶娘子谈谈。“
荀豹的脸苦了下来。
杨彦也不管他,观察着坞堡动静,城头只是骚扰性的放了一阵子箭,渐渐地,幕色愈发深沉,按照沈充守寨的方法,杨彦着人点上火把置于前后两方,又于两阵之间燃上火把,阵中一片漆黑。
“来了!”
后方突然有密集的脚步传来,荀豹神色一凛。
对方也没打火把,完全是凭着对城池的熟悉程度摸黑过来,借着月光,仅能勉强看到些影子,无从判断来敌数量。
杨彦招了招手。
弩军纷纷踏弦上箭,由于有滑轮组存在,拉弦不仅速度提高,也更加省力,而床弩由三人操作,两人从两侧绞动绞盘,后面一人负责瞄准发射,此时也装上粗大的箭簇,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