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675章 家业难撑</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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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羯人和鲜卑人的尸体焚化为灰之后,军中又举办了简短的仪式,以哀悼阵亡将士,随即便是香味渐渐飘起,各营准备着丰盛的晚餐,以迎接除夕的到来,并庆贺建章宫大捷。
李雄却闷闷不乐,目光不时闪烁,望向建章前殿的方向,昨晚战事激烈之时,他不知暗念了多少遍诅咒,诅咒明军大败亏输,甚至杨彦中流矢而亡!
只可惜漫天神佛没听见他的心声,以一场干净利落的大捷打碎了他的幻想。
其实李雄完全是被妒忌和仇恨冲昏了头脑,杨彦如果真败亡了,他落石虎手里,能不能多活一个时辰都是两说之事,甚至他的任皇后和小公主李卉儿,下场也将凄惨无比。
可是他见不得杨彦好,又无能为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更令他恐惧的是,指不定哪一天晚上,杨彦就以靳月华或荀灌的名义诱来任皇后,与之颠鸾倒凤,并以一杯鸩酒了结自己的余生。
这段日子以来,或许是舟车劳苦,也可能是心事重重,李雄竟瘦了许多,发髻也多了些斑驳。
“郎主,您怎么在这?”
李雄独自一人蹲在块巨石后面,李骧匆匆找了过来,讶道。
“哦?何事?”
李雄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头也不抬的问道。
李骧拱手道:“郎主,明日就是元日,辞旧迎新,万象之始,按礼须向明王进贺,但明日人潮熙熙,何时才能轮到郎主?既便轮到郎主,一句贺辞之后再无交待,故老夫认为,趁着明王现在闲了下来,郎主不妨提前去向明王道贺,总好过明日人挤着人。”
一听这话,李雄肉脸一沉!
娘的,夺了自己的国,又和自己的皇后眉来眼去,离上床仅一步之遥,还要老子去向他道贺?
李雄只觉得胸膛憋闷欲炸,可是一抬头,看到李骧身边跟着个年青人的时候,他明白了。
那是李骧之子李寿,二十七岁,也是李雄的从弟,自幼聪敏好学,雅量大度,崇尚礼仪容止,异于李氏诸子,即便是李雄也认为他才能不凡,足以担重任,在公元320年,也就是杨彦穿越来的那一年,拜李寿为前将军、督巴西军事,那年才十九岁。
很明显,李雄诸子因李雄的原因,不可能被重用,可李骧不同啊,他只是李雄的叔父,算不得至亲,如今杨彦举贤若渴,他想为其子谋一个出身。
但是因着降臣的身份,平时不方便去和杨彦套近乎,而今日,可借着提前贺年节和恭贺大胜去名正言顺的拜访杨彦。
“娘的,叔父你是何意?”
李雄忍无可忍,大怒道!
按现代话来讲,这是要榨光自己的剩余价值啊!
“郎主息怒!”
李骧清楚自己被看出了心思,有些尴尬,讪讪的劝说。
李寿却是不急不忙的拱手:“弟有肺腑之言,请从兄听之,我家乃阶下囚,虽有明王善待,可洛阳乃虎狼之地,从兄又家业颇丰,安知不会有人打上从兄的主意,或巧取,或豪夺,从兄可能抗之?莫非去向明王告状?明王日理万机,又哪能次次都回护于从兄?
故我家还须有人出仕,弟不才,愿挑起家业重担,不求兴旺门楣,但求维持家门,还请从兄给弟一个机会,自荐于明王驾前。”
李雄现出了挣扎之色,从他本心来讲,是不愿抬举李骧这一系,毕竟他李雄才是主枝,如李寿得了重用,将来就是嫡宗,他这支反而成了旁出,无论是实际利益,还是自尊心,都没法接受。
可是他也知道李家的危机,本如一赤身之人,怀揣万金招摇过市,想不惹来别人的觊觎都难,而且李寿说的很对,就算杨彦看不上他李家的财富,那别人呢?
那些如狼似虎的武将战功赫赫,真要对他动手,杨彦难道还能把自己麾下的心腹大将斩了不成?无非是斥责一顿,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谁来理你?
更何况向杨彦告状,就等于把人往死里得罪,瞅着机会,搞你个谋反罪名,抄家灭族!
因此李家确实要有人出仕,以护得家族周全,自家是没指望了,思来想去,只有李寿合适,好歹是一家人,李寿将来掌了权也不至于太过份。
李寿见着李雄的神色变化,又道:“请从兄放心,从兄在世一日,仍是李家家主,将来……从兄身后,弟亦会照料诸多子侄,给吃穿,供读书,例钱一分不少,总不教人骂我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