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川王立时大喝一声:“来人,加派一倍人手巡视!”
“诺!”
几名亲随领命而去。
因着突然的命令,山谷中弥荡起了一股战前的紧张气氛,还掺杂着兴奋之情,毕竟盛夏时节隐藏在山谷中,连身为统帅的慕容皝都受不了,寻常士卒更难以忍受。
山谷潮湿,闷热,还亏得是阴天,前几日大晴天,大部分人直接暴露在阳光的直射下,这种日子受够了,每个人都迫切渴望战事的来临!
……
时间已至深夜,黑漆漆的大山影子就像一只只无声的怪兽,仿佛随时会吞噬它眼前的一切。
候昭带上三十名千牛卫与丁检等人入了小燕山之后,分为六组,十人一组,这已经是入山后的一个时辰了。
候昭、丁检与另外八人立在小燕山的一处山头上,纵目四顾,四周山势延绵伸展,山岩布上了一层银光,奇峰处处,在皎洁的月色下苍茫虚莽,景色变幻无定,极尽幽奇。
背后的深谷更是古木蓊森,挺立山坡,华盖蔽天。
其山势险要处,松柏、山榆蔚然秀拔,或积翠于山涧谷底,或扎根于峭壁危崖。
小燕山确是抱奇揽秀,夜晚更是引人入胜,不过候昭没那观赏风景的心情,要想在一夜内寻到高句丽伏兵,尽管他身为千牛备身,技艺高超,也没有十足把握。
候昭不由望向了丁检,却意外的发现,丁检与另四名降卒正伸长了鼻子四处嗅吸,有时还会凝神倾听随着山风传来的声音。
候昭忍不住道:“丁检,你们在做什么?”
丁检拱了拱手:“候将军,黑夜视线不清,要想靠眼睛寻找到高句丽伏兵几乎不可能,而高句丽若要奇袭我军,末将以为至少要预备五万兵力方有把握,故末将们一是在听周围有没有马匹呜叫,二是……”
略一迟疑,丁检接着道:“小燕山无论山谷山峰,多为嶙峋山石,土壤较少,假设高句丽有五万人马,每日将产生巨量粪便,因无处掩埋,必臭气熏天。
虽然高句丽人不可能在屯兵的山谷中拉屎撒尿,但肯定不会远,因此我等分辨气味,只要寻到了屯积粪便之处,高句丽人真正的藏兵之所将呼之欲出!”
“哦~~”
候昭眼前一亮,赞道:“果然是妙,本将只考虑着由何处出山最为便捷,又要多大规模的山谷容纳高句丽伏兵,这就是大王常说的灯下黑啊,哈,强龙不压地头蛇,此话果然有理!”
丁检摸了摸后脑勺,讪笑道:‘候将军言重了,为了把握战机,高句丽人不可能距蓟过远,数万大军加上战马,数目巨大,候将军的法子才是正道,末将不过是取巧罢了。”
候昭摆摆手道:“莫要谦虚,咱们把两种法子结合起来,只需探查蓟以西的小燕山区域,定可寻到蛛丝马迹,军情紧迫,趁夜间难以视物,赶紧走吧!”
丁检九人随着候昭向另一处山头奔去。
置于深山之中,仿似进入一个超乎于人世的迷离世界,对于候昭等五名千牛卫来说,纵然身怀绝技,但在认路辨途方面,明显不如丁检等识途老马。
两队分工明确,降卒负责伸长鼻子嗅吸,侧耳倾听动静,千牛卫则小心警戒,留意是否有暗哨,又过了几座山头,仍无半点线索,渐渐地,都有些焦急,因为暴雨随时会来,在雨中被两路夹击,纵使以明军的精锐也未必讨得了好。
毕竟蓟不是长安,城外没有大片的废墟可供利用。
“等等!”
丁检突然低呼:“候将军,可闻到了什么?”
候昭伸长鼻子一嗅,侧前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恶臭随着山风飘来,顿时剧震!
“高句丽人多半在那里,由此处看,一个时辰可出山,再经数十里的平野草林直抵蓟城,若以骑兵,快马疾行,总耗时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咱们都小心点,高句丽人必布有暗哨,可别功亏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