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说你,除了会把我气得七窍生烟,你还给我干过什么好事?”江昭这时候已经尚了床,拉着叶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亲了亲,目光落在她的眼睫上,细细的观察着她的反映,一副很不满意的口吻,“哎呀,真好,要跟你离婚了。”
头靠在叶儿的肩头,长吁一口气,语气中又带上些兴味,“喂,前妻,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我发现我要重获新生了,你要不要跟我来庆祝一下?终于可以把你甩掉了,我大喘一口气,舒服死了,你签了字,咱们去好好喝一杯,真是的,怎么也得摆个百八十桌宴请一下朋友,离婚的排场一定要弄得比结婚的时候大才行,你知道的嘛,我很好面子的……”
“喂,前妻,你说我们俩的散伙饭在哪里吃比较好?秦宅肯定不好啦,你都不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怎么可以在秦家吃饭?海月楼吧,虽然价钱挺暴-发-户的,但是越是暴-发户越说明有钱嘛,谁叫我有钱呢?有钱嘛就是要去贵的地方吃饭,我现在觉得跟你离婚还真是离对了,你个小气鬼,出去点菜总是两菜一汤,三菜一汤,一点能不体现我的实力,让我没面子透了。”
女人的手还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她的手有常人的温度,亦是暖暖的,窝在鼻尖上,深深的吸着她手上皮肤的味道,那味道刺鼻得很,很酸似的,酸得人很不舒服,酸味重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胸腔里翻涌着的是那些言中由衷的浪潮,稳了稳心神,继续摆着臭臭的架子说,“所以散伙饭的菜,我来点,点贵的,反正我有的是钱,花都花不光,你是不是有那么点后悔了?我这么有钱,会有很多女人喜欢的,且不说看上我的地位和皮相的,光喜欢我的钱的女人都会有很多,你要是跟我离了婚,怕不怕我被别的女人抢走了?不怕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单身的消息一公布出去,身价马上就涨了,到时候只怕是家里门槛都要被踩破了。”
“你知道曾婷婷吧?虽然后来不来缠我,听说前段时间订了婚,但是如果她听说我离婚了,肯定从订婚宴上跑出来跟我求婚,你信不信?要不然咱们赌一把,赌一万块吧,你太穷了,赌小一点。”
“云叶~”把女人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心,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淌过鼻梁,经过另一只眼睛,落在枕头上,湿了一滩,长长的叹了一声,“云叶,做人不能这么过份的,我什么都答应了,你说是不是?你要离就离,到底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现在能欺负我了,你就玩命的欺负我?你闹过一次就够了,上次出车祸的时候吓得我还不够吗?你已经欠了我这么多,你好意思再继续欠我吗?让我为你付出得越多,你便欠我越多,不是吗?这些债,你怎么还?”
“哎,你一定说,你为我挡了一枪,该还的都还了吧?”
“好好好,都还了还不行吗?两不相欠了,真的,云叶,两不相欠了,过去那些我为你做的事,你用一条命还给了我,够了,真的,换谁身上都够,你不用再那么自卑觉得一直都是你在欠我,真的,你还够了,我们两不相欠了,这样你轻松了吗?轻松了没有?”
江昭说到很晚,说到眼皮子再也掀不起来,终于睡着了。
翌日清晨,江昭是被放水的声音惊醒的,卫生间!
江昭猛的坐起来!
床上没有人!
床头柜上离婚协议书上赫然有签字笔的痕迹——“云叶儿”
那些笔画一条条纤细无力,她的字一向写得不好看,他还嘲笑过她这么大个中国人,中国字却写得如此难看,软趴趴的,像一个人没有骨架更没有精气神。
她却总是说现在人都用电脑,谁要字写得那么好看?
可她每每看到他随手做的一些工作笔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赞叹,“天,你这些字练了多少年啊?怎么会写得这样好看?好喜欢,好喜欢。”
江昭笑了笑,看到纸张上方顶端的“离婚协议书”便笑得越来苦涩了,她其实听得到,她其实也觉得离婚是一种出路,她其实就是以后都不想再面对他们的婚姻,哪怕她爱他可以在千均一发的时候放弃自己的命。
或许她需要的不仅仅是逃避,更多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