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吗?”裴今新没有继续弹琴,而是伸手用潭水洗了洗手,将身旁自己摘的浆果喂了一颗给郁知夜。
浆果软嫩,捏起来便在手上留下紫红色的汁液。
郁知夜张嘴就吃了,小小一颗,酸酸甜甜的,没多少涩味,也没有果核。
“味道还行。”郁知夜也没吃早餐,懒得没骨头似的挨在裴今新腿上,散落的发丝弄得裴今新心都跟着痒起来了。
裴今新默默地把剩下的浆果都送到了郁知夜嘴边。
一小把浆果实在是喂不饱两个从昨晚就几乎没任何东西下腹的人。
裴今新自己摘来的野果,自己也没吃多少。
情窦初开的少年人恨不得吃完的果子能原地再生千颗百颗的,供给他源源不断地给郁知夜喂下去。
不过那时候估计郁知夜也不想吃了……
裴今新心思比较单纯,心上人在眼前也升不出些什么旖旎之心,看着郁知夜一副懒懒散散挨在他身上的样子心里说不出地满足和喜悦。
郁知夜长得很好看,裴今新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
如今阳光下闭着眼歇息的样子更是眉目如画。
相贴的皮肤共享一样的温度,潮湿而温暖,郁知夜呼吸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轻轻打在裴今新的膝盖上,裴今新看着看着、感受着感受着,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刚才那些亲近的动作是下意识做出的,冷静下来才发觉心里有些发烫,没有推开对方都觉得是自己暗戳戳地占了对方的便宜,又忍不住希望郁知夜多在自己身上靠久一点。
想动一动,又不敢动一动。
那头湿漉漉的墨色长发发尾还垂在水里,上半部分要不贴着裴今新的腿,要不贴着郁知夜的肩膀和腰腹。
只是晒了一会儿,露出水面的那些头发已经有快干的迹象。
半干不干的,柔软光滑,像品质极佳的锦缎一样披在莹泽肌肤上。
郁知夜看着要比裴今新年长些,身为游医,同裴今新一样免不了是常年要走南闯北的。
但郁知夜身上皮肤白皙光滑程度甚至更甚裴今新,令裴今新由不得心生暗叹。
裴今新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刚才碰过了手腕和胳膊现在又想碰一碰对方半遮半隐的光洁润腻后背——可那样的举动绝对超乎普通朋友间的亲密。
他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更想去摸摸那头乌发,还是更想化身为垂顺的长发温顺地贴在对方身上,反正他现在都只能是在心里想一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今新轻声问了一句:“睡着了吗?”
郁知夜没睁开眼,只是伸手在他腿腹点了点,表示自己没睡着。
“你会抓鱼吗?”裴今新忽然问道。
郁知夜:?
“怎么个意思?”郁知夜挑起眉梢睁眼看他。
人家是饱暖思淫欲,裴今新是生理和心理都饿着。
郁知夜再在他身上趴会儿,他可真受不住了。
“我看这潭里鱼挺多的,不如抓几条烤来吃?”裴今新顾左而言他,事实也是真的有些饿了,别说刚才摘来的果子不够吃,即使野果分量够多,清新酸甜的水果也不能当早餐。
裴今新想吃肉。
最想吃的那种目前是不可能吃得上的了。
虽然烤鱼早上吃起来是有点油腻了,但是人在野外嘛,总要“将就”一下……或者,烤鸡好像也不错哈?
郁知夜抬起头,眉目间带着“你在开玩笑吗”的微妙神色:“我抓?”
“我没试过捕鱼,钓鱼也没试过。”裴今新说,“但我可以学,你会吗?”
裴今新膝头一轻,忽然重新接触到空气的皮肤露出被郁知夜枕出的一块红印,他状似无意地伸手去揉了揉膝盖,接着不动声色地将手盖在了那块红痕的位置。
郁知夜有点儿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各种技能都或多或少地会一些,尤其是这种荒野抓鸡捕鱼找吃的的类型。
抓鱼当然是能抓的。
裴今新笑了笑:“你教教我?”
郁知夜不置可否,只是直起身在水里立着伸了个懒腰:“说起来,你对水没有阴影吗?”
“嗯?”裴今新鼻音中带着一点疑惑,“我小时候落水的事情吗?”
郁知夜举起手仰着头应了一声:“嗯。”
“没有。”裴今新说。
“我还在想你不下水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郁知夜放下手。
“没有,”裴今新笑了一笑,“不至于。溺水的确难受,但发烧也烧得我把整件事都记得有点恍惚,所以其实我对水没什么抗拒。后来我还特意学了游泳,那下次万一再掉水里,我也不怕了。”
“挺勇。”郁知夜冲他抱了抱拳。
“所以你要教我抓鱼吗?”裴今新问。
“不怕冷了?”郁知夜问。
“你可以给我弄个钓鱼竿啊、弓啊、长矛啊什么的工具,我不整个人泡在水里,也就不觉得冷了。”裴今新说。
“想得倒挺美,”郁知夜挑挑眉,“算了,你就在岸上等着吧,要有那功夫教会你抓鱼,我都能抓来十条八条了。”
“不是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裴今新被嫌弃了也不生气,眼神明明亮亮的,带着笑意,“两个人抓,说不定还能多抓几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