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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新是家里最常去找他的那个人,不过很多时候碰着裴安平在忙,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他俩还是高兴。

裴今新远远地就在前门张望,看见他哥没在铺里又绕到药店后门,果然看见了裴安平。

他悄悄叫住他哥。

裴安平见到他之后很是激动,丢下扫帚就给了弟弟老大一个拥抱。

正是药店师傅在睡午觉的时候,裴安平难得能拉了弟弟坐在后门门槛那问了好长的家长里短。

裴今新把捂了一路的油纸包都递给裴安平,也给他哥讲了他今天发生的事。

裴安平一边吃,一边给弟弟也分享着食物,自己吮着烤鸽子脖子却给裴今新递去肥美香嫩的鸽腿。

裴今新推搪着,把鸽腿塞回到裴安平手里。

“哥!”裴今新吃得饱饱又走了一路,额间都冒了汗,“我真吃不下了,我吃好多了!”

“好吧。”裴安平勉强收回手,“爹娘和宁宁也吃了吗?”

“吃了。”裴今新坐在门口的石槛上,双手往后撑着地板,落下的阳光晒得他脚暖烘烘的,“他们也吃了很多呢,宁宁喝汤的时候还一直砸吧嘴。”

提起宁宁,裴安平心里就有些怅然:“我都没怎么见过宁宁呢。”

莺莺刚怀上宁宁不久,裴安平就到药铺去了。

“我下次偷偷带她过来给你看一眼。”裴今新懒懒地笑着说。

裴安平也笑:“娘肯定会很担心,然后拿着鸡毛掸子打你。”

但裴安平和裴今新都知道,他们的娘连打人都没力气,他们的家里连鸡毛掸子也都没有一个。

“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妹妹的。”裴今新信心百倍地保证道。

裴安平很难得能吃到那么好的饭菜,也很难得能好好地晒着阳光和弟弟坐在一起说说话。

他的心情愉悦、满足得不得了。

“送你东西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啊?”裴安平试图把裴今新衣裳上久久的皱褶拉直抚平。

“我也不认识,”裴今新脱了鞋将脚伸入阳光里,“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比我大两三岁,长得很好看,心肠也很好。”

“是吗?”裴安平听着裴今新的描述,没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啊,”裴今新嘴上挂着笑,接着有些苦恼地想起来一件事,“说起来,他还送了我一件特好看的长袍呢,不过我给娘了,我应该先穿过来给你看看的。”

“给我看干什么?”裴安平笑笑,把手搭在裴今新肩膀上。

“不知道啊,就是想给你看。”裴今新笑着说,他就是什么都想给他的家人分享。

“你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裴安平对裴今新说的好心人很好奇。

“不知道。”裴今新弓起脚背晒晒没晒到太阳的脚底,声音没有一开始的愉快,“我问了,他没告诉我。”

裴安平拍了拍他肩膀以安慰:“那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他也没说。”裴今新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儿苦闷。

“那你对他岂不是一无所知吗?”裴安平问。

“……也不是,”裴今新神情有点蔫哒哒的,“我知道他长多高,头发有多长,还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记得他的声音,他的长相,还有他的马叫‘含桃’。”

“没关系,”裴安平吃完后有点撑,但他不想辜负弟弟的心意,所以把裴今新带来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他温声安慰弟弟,“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嗯。”裴今新闷着声应了一句。

郁知夜到家第二日,祢川便下起了连绵阴雨。

烟雨迷蒙,雾连雾。

郁知夜从来是孤儿,在这世界里居然有了父母。

郁知夜装不来父子情深、母子情深,幸好郁伏山和冯素经商,常年在外长途跋涉,也不需要考验郁知夜的演技。

不过郁府倒是常年大半人丁都不在,府邸虽大,也空,朦胧雨景印在庭院,更显冷清。

这种天气,郁知夜也不愿出门。

他挨在榻上垂着眼看手腕上的牙痕。

裴今新留下来的。

隔着一层衣料都被他咬出了血,落下挺整齐的一口牙印,带着淤青。

郁知夜没用药,轻轻一碰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当时郁知夜指明拿的那件石青色衣袍其实内有乾坤,衣兜里有好几张银票,比起他后来想给而没给出去的一袋碎银总价都要高,应该够裴今新一家稍微改善一下境况。

后来两年间,郁知夜一直往西北走,在漫长的旅途中短暂地在几座城镇停留。

攀北方终年不融雪的高山,寻荒漠中群山环绕而连接成片的圣湖,凌寒傲雪的红层峡谷和清晨披金的冰峰他都没有错过。

但好像,总是差了点什么。

他躺在草地上看牧羊人在草地上漫长的迁徙。

晴蓝色的天空飘荡着浓郁的乳色白云,大片阴影缓缓在绿色的海洋上游动。

青衣和赤岭在跑到了别的山头撒欢,远处羊群和那孤单的牧羊者的身影并不比对面山头树木的影子大多少。

天地苍茫,青绿、碧绿、嫩绿、黛绿,各种各样的绿色层层叠叠。

草原上有些或紫或红的细碎野花,但观远方风景却只见绿色。

高山上的旷野一望无垠,稀疏的村庄被掩映在墨绿色零星几排云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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