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儿子的好义父。
她整个人如一根挺拔的竹,沉下肩来,说道:“请带路。”
奴仆带她来到苑博的书房外,左都督的书房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她连房门都没看见,只能候在院子外。
“我们左都督日理万机,能抽出空来见夫人都是心善了,想来夫人也能理解,便在此等候片刻,等我们左都督忙完了,自然会有人来喊夫人。”
崔母闭了闭眼,没理阴阳怪气的奴仆。
不说崔言钰如今已经升官成锦衣卫指挥使了,只说他是同知时,谁敢不给她面子,就是苑博与她相看两厌,都要维持面子情的,如今她却连门都不得入,见人一面难上青天,可她还是要等。
她今日穿的隆重,料子好看却不保暖,初春寒凉,从脚底板蹿上的凉气,将她身上那点热乎气一点点消磨掉了,待她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的时候,院子里终于有人出来请她进去了。
苑博正在擦拭着他的佩刀,见她进来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看她,等将刀放回架子上后,才道:“我公务繁忙,下人怠慢夫人了,我会好好处罚他们的。”
崔母静静的喘了几口气,不说她早早递了拜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道了,就说角门开始一路进来,这些奴仆的态度,不都是看他脸色行事。
她道:“左都督严重了,是我鲁莽前来。”
苑博连坐都没有给崔母准备,更何况是茶水,他坐回自己的案几后,说道:“夫人今日前来,倒是令某深感震惊,夫人一向对某言辞令色,不知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崔母没有功夫在心里骂苑博,她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劝说他出手将崔言钰从诏狱捞出来,她腿半弯,深深行了个礼道:“今日前来,一则为打听我儿被捕一事,二则想请我儿义父为他做主,他不是会通倭的孩子。”
“崔言钰通倭一事,原本应由三司负责,但南镇抚司强词夺理,让他入了诏狱,这样我便鞭长莫及了。”
本身就是锦衣卫出身,怎么说的出自己没有办法的话,崔母咽下心底的气,态度更是软了三分,“我不懂朝堂之事,但我儿我了解,他如他父亲一般正直善良,这通倭一事,必定是被人陷害,还望左都督能看在以往教导他之情,出手救救他。”
苑博在听见崔母提及崔言钰父亲的时候,眼神便冷了下来,待看见她低声下气求他救崔言钰时,不禁笑了起来,整间书房都回荡着他畅快的笑声,他道:“龙生九子还各有所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道理夫人想来比我懂,夫人不是一向不喜言钰听从我的教导,因而,他会不会通倭我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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