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轲点头,低头看向姜令窈,右手微弯,轻轻嗯了一声。
姜令窈疑惑看向他:“怎么?”
段南轲低声笑笑:“刚不是还对那捕头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不害怕?那捕头可未走。”
姜令窈:“……”
姜令窈却立即贴了上来,她轻轻挽住段南轲的胳膊,声音又轻又软:“夫君,此番若是能协力破案,夫君可要拿什么谢我?”
段南轲面上是温柔笑意:“娘子所言差异,家中一应是我的也是娘子的,若是能协力破案,保得灯市顺利,陛下定有赏赐,皆是顺天府来的推官且也有奖赏。”
言下之意,我有的你也会有,怎么还来同我要东西?
姜令窈眯了眯眼睛,她笑容更是娇羞:“我又并非推官,推官所得奖赏与我何干呢?”
两个人依偎着慢慢而行,在落日最后一点余晖里,尽情宣泄了一番新婚燕尔的柔情蜜意。
门口几个守门的巡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艳羡。
瞧瞧人家镇抚使大人,不仅年纪轻轻便入北镇抚司,还有娇|妻在怀,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两人来到门前,姜令窈才羞怯松开段南轲的手,似很是羞赧,整个人躲在段南轲身后。
段南轲问捕头:“昨日是何时落的雨?”
捕头道:“回禀大人,昨日大约在酉时开始下了一场暴雨,大约下了半个多时辰,后来暴雨骤停,开始落淅淅沥沥小雨,并不妨碍行走。”
段南轲点头,道:“你们盯着此处,我回去差遣属下,顺便去见一见知县大人,若是落雨,就速速搭起棚子,乌要让花坛和死者淋雨。”
捕头一脸斗志昂扬:“大人放心,属下一定办好差事。”
段南轲很是宽仁:“诸位辛苦则个。”
说罢,他便回过头,对身后的夫人伸出手:“夫人且慢一些,路滑,仔细摔了。”
于是,在一种年轻巡捕羡慕的眼神里,两个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两人一路进了城,待回了姜宅,姜令窈梳洗过后,才发现腹中空空,已过了晚膳时分。
姜宅有三进院落,主院空置,姜令窈跟段南轲只选了西跨院暂住,西跨院主屋有卧房和书房,段南轲很是乖觉,自选了书房来住。
她从卧房而出,见段南轲也换了一身衣裳,便道:“先用晚食吧。”
段南轲刚已经吩咐过下人,便道:“裴遇他们还在路上,还要再等两刻,先把饭吃了再说。”
于是,两个人和和气气坐下来用饭。
晚饭还是星煌苑大厨的手艺,两人都有些饿了,因此便一人捧着一碗鸡丝汤面,一个喝汤,一个一口气吃下半碗面。
待得终于不再饿得胃痛,姜令窈才道:“你说,这凶手是初犯还是惯犯?”
第40章
燕京缉盗拿凶力度极大,因着连年强盗之事不断,百姓苦不堪扰,陛下异常恼怒,特给五城兵马司增派人手,就为维护京中治安,让百姓可安居乐业。
虽说收效甚微,但足见朝廷决心。
故而在燕京城中,即便有命案发生也大抵都是冲动犯案,激|情|杀人,犯案无非都是财产情仇,像御用监那般复杂的案子到底不多。
如此一来,涉案之人大多是初犯。
既是初犯,又少有蓄谋,因此案发现场的线索往往很足,不过两三日就能查出真相。
但这个案子却有明显区别,不仅姜令窈看出来,段南轲也看出端倪。
他若有所思道:“若是初犯,凶手的动作不会如此利落,静夜花苑并非御用监那般封闭之处,它是个人人皆可去的花园,即便距离宛平城要走大约两刻路程,也并不妨碍百姓夏日踏青。”
段南轲早就在锦衣卫摸爬滚打,他十五六岁便进了锦衣卫做校尉,一身功勋全凭自己,为何锦衣卫那般手下如此信服于他?皆是因这些年他成绩斐然,北镇抚司也无人能及。
故而他的办案经验要比姜令窈多许多,此番讲解得极为清楚。
姜令窈便看他一边慢慢喝鸡汤,一边道:“在这种开阔且会有众多目击者的地方抛尸,凶手一定会非常谨慎,而且只要是人应当也会紧张,冒着被撞破的风险还一定要在此处抛尸,只能说明凶手要么对此处异常熟悉,知晓行人游客会在何时褪|去,也对此处有超过常人的执著。”
“如今以我们所见,现场布置堪称完美,那么便说明凶手的谋划成功了,并且他对于抛尸后布置现场算是得心应手。”
“那么我们就有超过七成把握,认为他并非初犯,最少也是个再犯。”
段南轲一刻不停,把初见抛尸现场的推论直接同姜令窈说清,待得说完,他才略微喘了口气,道:“不知娘子以为如何?”
姜令窈听完段南轲的话,也不知为何,她的目光竟无法从段南轲那张认真的面容上挪开,难怪人人都喜欢功成名就的男人,到底是比寻常人多些难以言喻的魅丽。
“夫君所言极是,”姜令窈道,“我也所见略同,除此之外,我觉得那个所谓的面衣也是一条线索。”
段南轲微微挑眉:“哦?娘子请讲。”
姜令窈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才沉声道:“捕快也说面衣是本地的习俗之一,但寻常人家必不会提前准备,毕竟谁人都希望亲人长命百岁,不会期待早早夭折,故而一旦有男女稚龄夭折,讲究的人家定要去布庄、秀坊采买成品,毕竟停灵只有七日,若是久不下葬也着实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