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局面,不过是旧事重演,只是他马哈木福大命大,不曾中了暗算罢了。
脸皮既已撒破,马哈木哪还顾及许多。
自马哈木部落驻地西去四十里,就是哈什哈的驻地。
哈什哈已急急离开,组织他的部落对抗太平和把秃孛罗去了,此时驻守于此的是他的夫人,草原上的第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姿的尤物豁阿哈屯。
豁阿哈屯此刻还没有睡,她的大帐外亮着一串红灯。
伏在暗处,手执长弓的小樱已经有些着急了,因为她本已摸清了豁阿哈屯的行动规律,自哈什哈走后,豁阿哈屯就负起了部落的职责,每天晚上,她都要巡弋整个营寨,确保防务没有问题,这才会回帐睡下,小樱就打算在她巡弋营防的时候动手的,可是今晚不知怎么,豁阿哈屯竟一直待在帐中,没像往常一样巡弋营寨,这让她如何下手?
正焦灼间,帐帘儿一挑,豁阿哈屯竟然走了出来,小樱大喜,立即拈箭认弦,遥遥瞄准了豁阿哈屯。
豁阿哈屯向帐前一个侍卫问道:“还没有消息?”
那侍卫道:“是,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豁阿哈屯诱人的娥眉微微一蹙,向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小樱正藏在这个方向,豁阿哈屯向这边一瞟,小樱几乎以为她已看到了自己,心中不由一凛,几乎电光石火的刹那,她就下定了决心,毫不犹豫的射出了杀意凛然的一箭!
利箭离弦,顿化流光,飒然射向豁阿哈屯。
这一箭好准,正好射中豁阿哈屯头顶的帽子,把她的帽子射穿,带飞出去,“笃”地一声钉在灯杆上!
“耶!”
小樱攥紧小拳头雀跃地一挥,立即猫腰遁入夜色,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洗洗睡了。
不,“睡”就“睡”了,洗白白还是算了,马上就要有大乱子,可别不小心,便宜了那些臭男人。
不知怎地,这样一想,小樱突然想到了夏浔。
好象……自己已经不只一次便宜了那个臭男人吧?
小樱攥紧小拳头,又狠狠地挥了一下,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雀跃的心情,倒像是……倒像是狠狠地捶在某人的胸口……
豁阿哈屯的部落大乱,全营戒备,杀气冲宵。
中军大帐内,豁阿哈屯拈着那枝明显属于马哈木部落的长箭,一脸沉思。同她手下那些怒不可遏的将领们不同,对于这虎头蛇尾的一箭,到底是不是马哈木派人行刺,她心中还有疑虑:“不会是太平、把秃孛罗或其它野心部落的头人想挑起两虎相争,从中渔利吧?”
豁阿哈屯不只拥有美貌,她的智慧同样出色。
她很清楚,太平、把秃孛罗虽与马哈木同进同退,但那只是因为在他们上边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哈什哈,一旦没有了哈什哈,瓦剌三王之间同样会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如果太平或把秃孛罗聪明一些,刻意挑起最强大的两大部落死战,从而取代他们,也未必就不可能。
豁阿哈屯正犹豫难决的当口,马哈木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杀过来了,漫山遍野都是马哈木军的歌声:““镇压叛乱者,打败你的敌人,将他们连根铲除吧,夺取敌人所有的一切!骑乘敌人的骏马,将他们美貌的女人当作你的睡衣和垫子,亲吻她玫瑰色的脸颊,吮着她们与乳头一色的甜蜜嘴唇,这才是男子汉最大的乐趣……”
这场仗,已不可避免了!
马哈木根本没有指望对方没有戒备,因为对方既然已经对他实施刺杀,必然会防备行刺失败的反扑,所以没有禁止战士们的歌声,堂堂正正的一战中,这可是能大大提升士气的。果不其然,他的大军一到,只见豁阿哈屯营中早已严阵以待了。
那还客气甚么?
打!
他现在拥有优势兵力,这一战,他一定要把哈什哈的女人抢过来,摁在自己的胯下!
那个风搔的女人,还是害死他父亲忽兀海太尉的凶手呢,当初她灌醉自己的父亲,又脱光衣服,装作被父亲歼辱,骗那额勒别克汗杀死了自己父亲,父亲死的冤呐!今曰正好为父报仇,歼了这臭女人,让父亲在天之灵也能瞑目。
箭雨呼啸,喊杀冲宵。
夜色下人仰马翻,刀枪并举,不断有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却被更高亢的野兽般的嚎叫所压制。
攻如凿穿而战,两个部落的战术是一样的,都是以攻代守,所以杀得异常惨烈。马哈木见立于高处观战,见豁阿夫人不逃反战,心中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这女人,明明兵力远不及我,还敢与我一战,倒是不容小觑啊!”
当此时也,哈什哈卷旗息鼓,人衔枚,马摘铃,正带着一支人马鬼鬼祟祟地从西南方向而来。他的确是想重施故伎,效仿当初杀死额勒别克汗的手段,给马哈木来个斩首行动。所以,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到外面晃了一圈儿,便带了一支精锐悄悄潜回来,打算汇合了留在这里的军队,便突袭马哈木的大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夏浔算。
其实,哈什哈的出现,同样在夏浔预料之外,歪打正着之下,这战火愈烧愈烈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