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的目光落在陆绎身上,他靠窗而坐,支肘撑额,双目合拢,似在养神,又似已睡着……
“大人?”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静静的,他没有任何反应,眼角眉梢都不曾动过。
她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放到桌上,咬着嘴唇犯难地看着陆绎:食盒里头的饭菜要趁热吃才好,可是他看上去很累,是否应该叫醒他呢?
烛光微弱,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凑到陆绎面前,近得连他有几根眼睫毛都数得清楚。
不期然间,他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你是在偷窥我?”大概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
今夏连忙站直身子,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不是……大人,我带了饭菜来,你趁热吃吧,凉了伤胃。”
陆绎瞥了她一眼:“有酒味,你在谢家吃饱喝足了?”
今夏心虚地抿了抿嘴:“今晚都挺乐呵的,我就喝了两口而已,有头儿在,我也不敢多喝。”
陆绎起身,先望了眼竹床上的阿锐,见他依然如故,才懒懒舒展下身子。
“都挺乐呵……”他语气不善,“有什么好事么?”
“谢霄和上官曦接到师门的信,请他们去浙江抗倭,谢老爷子也点了头,谢霄乐得不行,冲老爷子说了几箩筐的好话,估摸着把这十几年欠的好话都补上了,把老爷子也乐得不行。”今夏笑道,“后来他们俩全喝大了。”
陆绎斜眼睇她:“我看你也挺乐呵?”
谨慎揣摩了下陆绎这话的意思,今夏正色道:“没有,我一直惦记着您没吃饭,脸上虽然陪着笑,其实心里特别着急。”
明明知道她说得未必是实话,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陆绎还是受用得很,盯着她望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俊不禁。
今夏见状,也是嘻嘻一笑,揭开食盒,给他张罗吃食。
陆绎才吃了两口,似想起什么,问道:“谢霄他们,不会与我们同行吧?”
“不会,上官堂主还有帮务未交割清楚,他们大概还得迟一、两日才能启程。”
陆绎这才未再说什么。
听见上官堂主四个字,竹床上的阿锐虽还在昏迷之中,但手指不宜察觉地颤了颤。
“您对上官堂主……”今夏歪头看着陆绎,好奇地问道,“真的没别的心思了?”
陆绎用筷子夹了个肉丸子,直接塞入她口中,皱眉问道:“你觉得,我对她该有什么心思?”
今夏边嚼边想,边想边嚼,分析给他听:“上官堂主虽然是江湖中人,不过论相貌性情,都是难得的,您要是说瞧不上她,或者半点没动心,可就有点矫情了。”
“我矫情?”陆绎眉头一皱。
今夏赶忙安抚他:“这肉丸子炸得真香,您也尝尝……大人,您不会是已经定亲了吧?”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陆绎没好气地直接把她噎回去。
看来这个话题今日不宜,今夏知趣地转了个话题:“去浙江的路线,是经由苏州府往嘉兴府……”
“不,先到宜兴,由宜兴往湖州府。”陆绎打断她道。
今夏一愣:“先往宜兴?”
“嗯,我外祖母在溧阳,我顺道去看看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