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心?”男子微微侧头。
“是小米糕,我也奇怪,怎么会送点心,后来听说他闲暇时喜好自己下厨。”
男子不由大笑:“你被人耍了,他岂会做这等事情,定是有人从中捣乱……但如此说来,他对你并未上心,不过是敷衍而已,否则怎会让旁人这般戏弄你。““是兰叶无能。”
男子笑道:“不相干,我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被你所惑。”
“公子不怪兰叶?”
“当然。”他心不在焉答道,专注地在她脚心轻轻划着圈圈。
翟兰叶羞涩而局促地缩了缩脚,却反而被他握住。早春风寒,足踝裸露在外,冻得冰冷,而他的手带着某种奇异的热度,瞬间让她打了个激灵。
“公子……”她不自在地轻唤道。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它才六寸二。”
男子抬起另一只手,沿着纤足的轮廓摩挲,仿佛在观赏一件精雕细琢的绝世真品。翟兰叶脸羞得通红,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心中只担心会有人突然闯上来。
直过了半晌,只听到他一声叹息,无比惋惜道:“现在是六寸七吧。”
翟兰叶惊讶于他的精准,点头道:“是的。”
“可惜了、可惜了……”男子遗憾地放下她的脚,温柔望着她,“能跟我回京城的,足长不能超过六寸六。”
“什、什么……”翟兰叶怔怔的,压根没听明白。
“这是我早些年就立的规矩,你看,我也没法子,是不是?”
他仍是微微笑着,语气温柔地简直能滴出水来。
“这些年,我、我……我一直等着您……”翟兰叶双目尽力睁大,也不敢眨眼,却仍是无法阻止眼泪成串成串地落下来,“我心里只想着您,您的吩咐我从来没有违背过。”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爱怜地看着她的眼泪滑落,一滴一滴如珍珠般渗入玄狐毛中。
离开渡口已有一盏茶功夫,长桨一下一下地划着,水波映着月光,粼粼闪闪。
今夏立于船尾,环视周遭,原本目光所及之处还有两、三条船儿,不知何时隐没入黑暗之中,再侧耳细听,除了水声,竟是一片静谧。
船头处的高庆也察觉到周围安静得出奇,带着几分蹊跷,本能地将手按在绣春刀刀柄上,一双厉目毫不放松的扫视着四周……
“此处水道复杂,划快点,快些进入城的水道。”他吩咐船夫。
船夫不敢违逆,加快手中的动作,船桨哗哗地激起水花无数。船飞快地向前驶去,却不料才片刻功夫,只听得“咚”得一声,船身大震,像是在水底撞上了什么硬物。
今夏踉跄着扶住船蓬,方才站稳身子。
高庆也是差点跌入水中,朝船夫怒道:“怎么回事?!”
船夫结结巴巴道:“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可能是撞着什么了。”
“还不快划!”
“是、是、是。”
船夫连声应道,操起船桨欲划。船桨刚入水,就如插入石缝一般,半分动摇不得,船夫大惊之下,用力去拔。
“怎么回事?”高庆心知有异,他水性不佳,在陆上尚能冷静,但在船上遇险却难免心浮气躁。
船夫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话,整个人反倒被船桨拽下水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咕咚咕咚冒了几个泡后便再无动静。
周遭复回复初始的静谧,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