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是想让您知道,我真的不是想冒犯您……”今夏咬着嘴唇看他,“是我给您喂的药。”
似乎未料到她这么痛快就承认了,陆绎望了她半晌,才幽幽道:“你,是用嘴喂我喝药?”
“大人您千万别误会,真的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今夏犯愁地扶了扶额头,“……您得想想,我是个姑娘家,论理,我更吃亏些,对吧?”
陆绎慢吞吞道:“理是这么个理没错……若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我娶你过门,我也可以考虑下。”
今夏连忙举手制止:“您千万别考虑,我压根就没想过要高攀您。这事儿,我原本就不打算让您知道,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要是因此逼着您娶我,那这种行为简直等同于讹诈!”
极为难得的,陆绎被她说愣住了。
今夏继续义正言辞道:“我身为六扇门捕快,出门在外,岂能见死不救,岂能挟恩图报!对吧,咱们都是公门中人,这点上,您肯定和我是一样的。”
“你高看我了……”陆绎斜靠在竹榻上,手撑着头,“你真不要我负责?”
“真的不要。当然,这事您也不能讹我,什么我趁您受伤占便宜之类的话您可不能瞎传。”今夏不放心地叮嘱道,“若传到我娘耳朵里,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陆绎哼了一声,也不应答,瞥了眼她的嘴唇问道:“你那伤,是我咬的?”
“是啊,当时疼得我……算了,小事一桩!”
她摆摆手,不欲再谈论下去。
“昨夜里,若受伤的人不是我,而是旁人,你也会这么做?”陆绎最后问道。
她怔了下,思量片刻,颦眉道:“必须的呀!既然是救人,就不应分高低贵贱亲近远疏……”话未说完,就被陆绎打断。
“行了!你出去吧,我想自己歇会儿。”
今夏歪头察言观色,小心翼翼道:“您恼了?所以我不想把这事儿告诉您,徒增烦恼,是不是?其实您没吃多大亏……”
“出去!”
“……那你歇着,想开点……”
今夏一步三回头地安慰他。
直至她完全出了屋子,掩上门,陆绎才忍无可忍地长长呼出口气。
竹笋的鲜味渗入咸肉之中,浓郁的肉汁同样渗入鲜笋之中,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正是最好的搭档。
今夏挟了片咸肉,咬一小口,紧接着便扒拉一大口饭,仿佛这样方才不至于糟蹋着天赐美食。
“你怎得不给他盛点饭,端过去?”丐叔边吃边问道。
今夏摇摇头:“我方才问过了,他说没胃口,不吃。他现下还在气头上,还是躲着点得好。”
“他恼什么?”丐叔莫名其妙。
“昨晚的事,他非追着我问,我只好告诉他了。”今夏叹气之余,菜倒是一口都没少吃,“他果然就不舒服了。”
丐叔还是不明白:“他占你那么大一便宜,他该偷着乐才对,为何要恼?”
“叔,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他肯定觉得我占了他那么大一便宜,我该偷着乐才对。”今夏唉声叹气。
沈夫人颇诧异地看着今夏,问丐叔道:“外头的世道,成这样了?”
丐叔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这丫头脑子有问题,你别理她……你真偷着乐了?”后一句问得是今夏。
“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可乐的,嘴还被咬成这样。”今夏面上可疑地浮起两片红云。
“说实话!”
今夏又扒了一大口饭,才支支吾吾道:“真没有,我就是觉得、觉得……我也没吃什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