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骤雨初歇,庭前的桃叶油绿发亮,空气中尽是湿润的青草芬芳。
李心玉照例去看望父皇,裴漠也跟了一起去。
路上,李心玉趴在辇车边缘上,望着裴漠道:“裴漠,把你的笑收一收,全长安宫的人都知道你今儿心情不错了。”
裴漠一怔,摸了摸嘴角,“有这么明显?”
其实裴漠笑得很浅,但因为他平日总是倨傲且严肃的,偶尔还带着肃杀之气,不经意间的浅笑,反而更加耀眼夺目。
李心玉进殿的时候,裴漠便留在了殿外守候,两人相视一笑,温情脉脉,方各自分开。
李常年还在榻上半躺着,拿了本书在看,李心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跪坐在李常年榻前,笑着请安:“父皇,这么早就看书啦?”
李常年‘嗯’了声,视线越过书卷落在李心玉身上,微微一笑:“不早了,日上三竿。”
“今晨有些事儿,我来迟了些。”李心玉从内侍手中接过药汤,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方喂给皇帝饮下,“父皇今日可好些了?”
“嗯,能下榻走动了。”李常年问,“裴家小子还住在你那?”
“是啊,萧国公府还未修缮完全,我便好心收留他。”李心玉大言不惭,又舀了一勺给皇帝饮下。
“心儿,朕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长安城权贵众多,有许多人的身份都比裴漠要好,你……”
“父皇,我已经是他的人啦,这辈子就认定他。”
“什么?”皇帝微微瞪大眼,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愕,“你说什么?”
“我把他睡了。”李心玉神色不变,搅着碗中苦涩的药汁道,“就在昨晚。”
第61章忠言
李心玉神色坦然,所言皆是发自肺腑,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李常年怔了一会儿,有点无法消化这个消息,伏在床沿咳嗽起来。
李心玉放了药碗给他顺气,观察他眉间的沟壑,小声问道:“您生气了吗?”
“生气有用吗?”李常年伸手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用苦涩的药味压住候间的腥甜,良久方舒了一口气,“你还小,朕是怕你吃亏。”
“不小啦,母亲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与父皇你定亲了。”李心玉用帕子抹去父皇嘴角残留的药渍,起身给他捏肩,“我知道,许多人都对裴漠有着猜疑和顾忌,觉得他接近我定是别有所图,甚至话说得难听的,说他是我的裙下之臣,男宠之流……”
“这正是朕所担心的。你们还未在一起,已是流言四起,若是将来他扛不住压力而抽身退离,留给你的又有什么呢?”
“父皇,您与裴漠的父亲和爷爷都熟悉,当知道他们裴家家风如此,讲究身心如一,从一而终。我相信他。”李心玉笑了声,弯弯的眼睛中是无法掩饰的甜蜜和深情,“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可若没有您的祝福,我不会幸福的。”
“当年你出生后,婉儿也曾与朕说,以后不靠你联姻,不靠你和亲,可许你自由选择夫婿……可真到了这一日,朕又放心不下了。”李常年叹了一声,按住李心玉给他捏肩的手,“若是朕再年轻几岁,或是再健康些,你要嫁给谁朕都愿意。如今朕残朽之年,怕百年之后你会被人